要不是孔大人之後弄來糧食,一邊招聘開山士發饅頭,一邊給孩童發賑災糧,恐怕早就有暴徒『起義』。
局面緩和下來,一切恢復如初,可柳城人始終感到水面下激流涌動,雖然有了糧不用餓死,可之前死的人卻無法活過來,孔大人派人調查那些滅門慘案,有些破了抓到兇徒砍頭,有些則變為懸案,真兇依舊逍遙法外。
柳城人自然知道,那兇殘的真兇就藏在城裡,也許會在無意間和他們擦肩而過,也許就是隔壁那顯得人畜無害的鄰里,這讓柳城人感到惶恐,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沒想到這時居然傳來消息,說是衙門要破這些老案。
他們聽著這個消息,首先是懷疑,都過去多久了,居然還能重新翻出來審,這太陽怕不是從西邊升起,他們下意識朝天空看去,太陽還是那個太陽。
「真要重新審啊?」
「假的吧,叛軍剛退百廢待興,哪裡有空管這個?」
「我看不一定,咱們柳城現在可不是天河國的地界,而是星光縣的,這新官上任,要沒點動靜我是不信的。」
這句話說完,大家詭異沉默了下,畢竟一座府城說是歸一座縣城管,聽著實在是奇怪,可彆扭歸彆扭,可說要因此他們不承認星光縣,那肯定是不能的,畢竟人家黎大人才剛從叛軍手中救下他們,怎能忘恩負義?
「不管是不是真,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這句話得到大家一致贊同,他們攜手朝著衙門的方向走去,等到的時候已經里外三圈人,即使努力踮起腳尖也瞧不見裡頭,兩旁屋子臨街的窗戶都被打開,擠滿人朝下張望,甚至一些屋頂上都坐著人。
人群中心有一小片空地,充當臨時公堂的桌椅都已準備好,趙金隅坐在高台,附近嗡嗡作響的雜音絲毫未影響到他,偶爾還會對四周微笑點頭,引得聲浪大上兩分,大家都在讚嘆這位大人風採過人,對接下來的斷案平白多了信心。
王善也擠在裡頭,柳城都是星光縣的,使用星光幣發放工錢,他就又回到柳城,果然還是採石這行當更適合他,之前還捨不得星光縣的飯菜,現在想來用不了多久,那種美味的食堂就能開到柳城。
對於這位趙金隅大人,他是聽過對方的名諱,此刻在柳城中見到頗有些熟稔感,正想多看兩眼,忽然有人在他肩頭拍了拍。
起初他以為是有人不小心撞到,結果又拍了拍,他下意識扭頭,不用對方開口,他就瞧見一披麻戴孝的少年用麻繩拖著一口沉重的棺材走來。
王善心中一驚,急忙讓開路。
那少年就從這條空隙中穿過,將棺材拖到臨時公堂前,他也不說話,就這麼直挺挺跪倒在地,無聲推開旁邊的棺槨,露出其中一具白骨。
這個舉動將附近的人嚇了一跳,本能發出驚呼,可很快又都壓抑住,定定注視著那棺材白骨和少年,雖然這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可視線沉沉重如山嶽,就這麼一直鎖在趙金隅身上。
一些站在趙金隅身後的百姓承受不住這目光,紛紛偏開頭去,不和這少年對視。
王善聽到人小聲說。
「這少年名叫馬泰,棺槨里的人是他唯一的哥哥,這馬兄弟命苦啊,父母早早去了,只剩一對兄弟相依為命,沒想到弟弟十三歲生辰時,哥哥割了些肉給他過生,半道卻叫人害了……」
王善只是聽著,都覺得這馬泰命太苦,唯一的哥哥甚至是死在他生辰,還死在為他慶生而買的肉上,事情是因這而起,他只是這樣一想,都覺十分痛苦,難怪對方有如此大的怨氣恨意。
趙金隅見到這名叫馬泰的少年,原本是想將他扶起,可他瞧見對方那個眼神,就知道這少年不會站起,除非水落石出,他哥能得以昭雪。
趙金隅閉了閉眼,又等了一會,確定來的人差不多,就不再等下去,拿起驚堂木一拍,頓時清亮的響聲,叫所有人都精神振奮。
「安靜安靜,要開始了。」
「終於開始了。」
人們朝前探出頭,想看這位趙大人第一個要判的是什麼案子,應該是普通好破的小案吧,結果就聽到那位大人字正腔圓道,「發生在去年三月十三晚上六時左右,從城中歸來的馬開途徑落雁坡……」
眾人本來還在疑惑,後來聽到『正巧有人途徑落雁坡,聽聞呼救聲,發現死去的馬開』,立刻懂了這位大人在念卷宗。
而這時其中記載的兩位經過落雁坡的路人已受召而來,皆是兩個中年男人,他們一個是鐵匠,一個是普通的農戶。
趙金隅對著那農戶開口,「將你當時聽到的動靜細細道來。」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九個多月,可農戶得知那時有人被刺死,心中驚駭後怕,所以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聽到大人問話,他毫不遲疑開口。
「小、小民與馬開是同村人,那日正從落雁坡未回家,經過坡前時,突然聽到不遠處的林中傳來叮叮脆響,隱約聽到有人呼救,嗓音很是耳熟,這才壯著膽子前往探查,之後,之後瞧見馬開渾身是血倒在地上,已是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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