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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德見阿爾伯特走開,忙過來跟解釋:「我知道你討厭雷默,但他支持赫爾穆特的政見。」

「我都明白,」阿爾伯特說,「只要他不跟我坐在一起。」

希爾德忙說「不會不會」。

阿爾伯特後來不去接待客人了:「之前哈爾德勸過我,讓我不要太支持赫爾穆特,我當時沒聽他的。心想他在英國幫你解除關押,我無論如何得支持他。現在看來,他的政黨里人實在有點雜,不知怎麼想的。」

我見希爾德忙個不停,還要照顧各方的情緒,嘆道:「還是不從政活得輕鬆一些。」

「我們過幾天也去度假吧?」阿爾伯特說,「最近德國冷,剛好出國,讓曼尼也放換換心情。」

「去哪呢?」我說,於是把弗里德里希的計劃告訴了他。

「那我們也去義大利,看滑翔翼比賽。」阿爾伯特道。

「為什麼也是義大利?」弗里德里希怪叫,「上天啊,難道我就不能擺脫這幾個搗蛋鬼幾天嗎?」

阿爾伯特大笑:「你想把孩子丟給我們,休想。」

一陣爭執聲從門口傳來,只見一個穿深藍色工裝褲的男人推著一小車紅玫瑰又進|入會場,希爾德正跟他說玫瑰足夠了。但那人聲稱是有人送的,已經付了錢。希爾德只得笑道:「大概是我爸爸怕不夠,那就放在這裡吧。」隨手從車裡抽|出一束,遞給我們。

蘭肯正給海蒂重新梳頭,兩邊辮子從頭上方包過來,上面戴了七八朵花,像花環一樣。蘭肯掏出小鏡子讓她照照,海蒂興奮地跑過來讓我和阿爾伯特看。我們都誇她漂亮,說花童就應該這樣。

「媽媽也要戴!」海蒂拿了一枝花給我。阿爾伯特把莖枝折短一些,幫我插在頭髮里。

弗家的老大老二也得到他們擅長的「搞破壞」的任務,把一些玫瑰花扯成花瓣,一會用來拋灑。

時間差不多了,到處是人聲笑聲,可能有兩三百人。弗里德里希花了不少力氣才找到他家老大老二,兩人還想從那花車裡再拿玫瑰,但是背帶褲工人不讓。弗里德里希把兩孩子拎回來,一邊抱怨:「希爾德都說玫瑰花太多了,多拿幾枝怎麼了?再說不讓拿就不拿,那麼凶。」

婚禮終於開始了,希爾德在通道盡頭站好,戴上了她那長到拖地的頭紗。海蒂和曼尼跟在希爾德後面,幫她托著頭紗的尾端。兩個孩子平時都不會怯場,今天卻很不尋常。

曼尼時不時回過頭望我們,神色忐忑。自然還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我和阿爾伯特都向他點頭,以示鼓勵。

海蒂本來很高興,有一隻蝴蝶出現並圍著她頭上花轉來轉去,還落在她頭髮上。但隨後她不知為什麼開始發抖,放下頭紗想要跑。曼尼攔住了她,但海蒂抖個不停,希爾德回身安慰也沒用。我趕緊跑過去。

「媽媽,蝴蝶告訴我,今天會發生可怕的事。」她哭道。

「什麼可怕的事?」希爾德笑道,「難道是我要脫離單身了嗎?」

我也笑起來,抱著海蒂安慰她:「不管有什麼事,我和爸爸都在這裡,不要緊的。」

「今天人還是太多了。」希爾德說。

我心想也是,肯定是人多氣場亂,海蒂和我一樣對能量場敏感,大概是不舒服了。

海蒂哭了一會平靜下來,紅著眼乖乖拉起了頭紗。曼尼伸出右手,握了海蒂左手,兩個孩子各用剩下的一隻手拉著頭紗,海蒂放鬆多了。

「你真棒。」我親了一下海蒂的頭,走回了座位。回去後又見曼尼委屈地看著我,才想起來剛才應該也親他一下。本來他長大了,已經不喜歡大人親吻他了,但這幾天他怕我們嫌棄他,我應該多照顧他情緒的。只給了他一個飛吻。

樂隊開始奏樂,霍夫曼先生走過來和希爾德站在一起,希爾德做了個手勢,帶著海蒂和曼尼一齊向前走去,毛奇站在舞台前,伸手接過希爾德的手。我見希爾德用另一隻手抹了下眼淚。

主婚人說過場面話以後,毛奇接過話筒,感謝自己父母,還提到我和阿爾伯特。

「我曾經在那個黑暗年代裡差點死去,利益於西貝爾的幫助才活了下來。她還在離開柏林時保護了希爾德,使她沒有受到傷害。我們衷心地感謝她!」

既然提到了我,阿爾伯特和我在座位上稍微起身向周圍點了點頭。幾百人里,我似乎感覺到有一些不友善的注視,但一時又找不到源頭,只見那個推花車的工人捧著一大束花來到了舞台前。

「怎麼不坐下?」阿爾伯特叫我,我才回過神來。

「海蒂和曼尼剛才都緊張,我去看看,把他們接過來。」我走到舞台旁邊,海蒂和曼尼已經忘了剛才的事,正在互相扮鬼臉做遊戲。見他們沒有要找我,我就站在後面沒有叫他們。

這次婚禮沒有請牧|師,而是由主婚人詢問:「赫爾穆特·馮·毛奇伯爵,您願意娶希爾德·曼夫霍小姐為妻嗎?不論風雨和艱險,都與她共渡一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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