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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等我們好了,再一起重建。」希爾德說道。

毛奇眼裡晶光閃動:「為什麼不勸我算了?」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希爾德說。

毛奇望了希爾德很長時間,把書本放下,溫聲道:「先不讀書了,你太累。我放點音樂,你閉上眼休息。」

我們走出病房時,裡面傳出蕭邦的《雨滴》,在曲中,戶外雨急風緊,但在室內相愛的人相依相偎。

我們到義大利沒有去看滑翔翼表演,而是直接飛去都靈,隨後到了附近的熱那亞,弗拉維奧在這裡等著我們。他穿著大花朵的度假襯衣,臉曬得黑黑,逐個擁抱我們。

他一邊夸海蒂漂亮,一邊舉著她轉圈。曼尼則有點嫌棄但又無奈地讓他抱了一下,好像自己是個大人,在哄弗拉維奧玩一樣。

最後弗拉維奧對阿爾伯特說:「為什麼一直冷著臉?」

阿爾伯特上飛機後還在跟我分析最近的情況,他對毛奇遇到的政|治劇情十分憤慨,激昂地表達對美國人的不滿。我一直悶悶聽著,這些政|治戲碼令我厭倦。當他說到要繼續找可靠的記者做鬥爭時,我說了一句:「我想回中國。」

阿爾伯特一下子頓住了,看了我好一會:「可是你來的是70年後的中國,現在中國跟好多國家都沒有建交,而且剛經歷了戰爭……」

我嘆了口氣,沒再提起這事。

弗拉維奧拍拍阿爾伯特的肩:「別擔心,你就算你髮際線有些危險,西貝爾不會嫌棄的。只需要在沙灘上躺一躺,把你那殭屍一樣的膚色曬得健康些,一切都會好起來。」

「你說什麼?」阿爾伯特走向旁邊的車子,在後視鏡里仔細照自己的頭髮。

「誰叫你跟他提髮際線的?」我嗔怪弗拉維奧,「這是他這幾年的痛處。」後者哈哈大笑,得意地攏一攏自己濃密的黑頭髮。

在離海灘不遠的地方,有一處不大的療養院,那個托弗拉維奧傳話的人住在裡面。

「他現在身體很不好,只能你們去見他了。」弗拉維奧指了指房子,我和阿爾伯特對視一眼,看兩個孩子在海追跑歡跳,正玩得興奮。我們讓弗拉維奧在這裡看著孩子,我們兩個過去。

走到療養院門口,阿爾伯特用義大利語跟人說了來意,裡面一個高大女護工打開了門,帶我們到一排小屋的最後一間。這裡面朝著海邊,地中海的陽光強烈無比,顯得屋裡黑洞洞的。過了一會,我們才看清裡面有個人坐在輪椅上,正在用抹布擦拭門邊的桌子。又聽見他用義大利語說:「薩拉,您能幫我把這小桌子移到外面嗎?」接著,他轉頭看到了我們。

舍倫堡老了好多,這幾年他大概病得厲害,看起來瘦骨嶙峋,連眼眶都是塌陷的。見我吃驚的樣子,他往陰影里躲避了一下。

「西貝爾,」他輕聲說,望著我的眼眯了起來,用手遮擋了一下陽光,又看看阿爾伯特,「施特恩先生。」他的德語也許好幾年沒說了,語調相當緩慢,嗓音也略沙啞。

護工把小桌子搬到外面陽光下,我看到屋子裡角落裡的床邊還掛著很久以前他從我這裡拿走的油畫,那個森林中的小女孩。只是畫已經變舊,顏色不再鮮艷了。

舍倫堡在屋子裡小櫃中找了找,咳嗽著和護工說了幾句話,護工幫他拿來幾隻乾淨茶杯。

「我這裡長年沒有客人,我只有自己用的一隻杯子。」他泡了蜂蜜紅茶,要自己給我們倒,但輪椅阻隔,我接過了茶壺,他看著我給三個人都倒了茶。

我摘下米白色的陽帽,海邊風不小,把我天藍色的裙子吹得鼓動起來,舍倫堡又打量了我一會,見阿爾伯特握了我手,他把雙眼垂下望向別處。

「弗拉維奧說你通知他,說我們有危險,要趕緊離開德國。」阿爾伯特說。

「是的,」舍倫堡說,「兩個月之前,那個約翰——你見過此人的,西貝爾。」

我點點頭:「他找過我,真叫叫哈根。」

「他找我,」舍倫堡說,「主要就是打聽你的消息,還問我跟你合作時有過哪些經歷。我開始以為他只是想找你諮詢,就跟他講了一些,還誇了你的能力。」

「只怕也收了他的好處。」阿爾伯特看著屋子裡一個精緻的花瓶。

舍倫堡沒有否認,只是苦笑:「我現在的處境,靠著回憶錄的收入勉強活下去,想要治病是不能沒有錢的。」說完這些他握住嘴咳嗽了好一陣。

「可是後來我後悔了,」他喘均了氣息繼續說,「我知道你們和毛奇關係密切,毛奇公開支持貝納多特伯爵,而且還不順從美國,主張歐洲獨立,我心想這下不好了,哈根那些人支持以**復國。果然,貝納多特伯爵被刺殺了。」

他說的有點含糊,阿爾伯特聽後問道:「他們想要恢復自己的國家,也很正常的要求,怎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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