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夙瞧著隋禾羞憤的模樣,本還想再逗她兩句,可又怕真把人惹急了,趕忙連聲道歉:「好好好,不說了,真不說了。是我錯了,大錯特錯。」
過了好一會兒,隋禾才從他懷裡退出來。她深吸幾口氣,努力平復心情,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對著陌夙恨恨地比劃道:「早知道,我就不在那小子面前誇你好看、說他丑了。你可比他討厭多了!」
陌夙聽了,非但不惱,反而笑著問:「所以那小子是因為你說他丑,才惱羞成怒的?」
他說完,心裡忍不住對著隋禾讚嘆道:這傢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眼光好。
「當然,你外公眼皮子底下養出來的孩子再壞能壞到哪裡去,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你外公的人品嗎?那孩子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而已。」
「哼!」陌夙冷哼一聲道:「要不是看在外公的面上,我一出手就弄死他了,何必費這麼大的勁教訓他一頓。」
話題順勢落到器家人身上,隋禾趁機拋出心中疑問:「可是,你為啥那麼怕器少塵啊?他很厲害嗎?」
害怕嗎?陌夙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他對器少塵,更多的是愧疚。
「愧疚?展開說說。」
陌夙扶著隋禾,走到一旁的長椅邊,讓她坐好。猶豫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當年那件事後,我被罰去洗罪城終身受罰,沒有旨意不得回,去之前,家裡想辦法要幫我免去這罪責,最後甚至提出,讓大哥代替我去洗罪城坐牢。出發那天,他們偷偷把我在牢里迷暈,打算將我換出來。
他們的計劃極為周密,幾乎瞞過了所有人。可千算萬算,沒算到我會提前醒過來,還在半路上攔下了他們。」
隋禾不解,「既然沒換成,器少塵對你咋是這態度呢?換囚的事全都是你家長輩的主意,你又不是自願的,還極力挽回了這事兒。作為受害者之一,他不應該感謝你嗎?」
「可若是換成了呢?洗罪城那邊是什麼日子你也清楚,真的去了,他這一輩子可就真的毀了。而且器家如今落魄成這樣,也是因我而起,他們恨我,也在情理之中。」
「他覺得是你拖累了家族?」隋禾問道。
「應該說是我們母子拖累了家族。你不知道,器家曾經極為興旺,哪會像現在這樣,連個小小的祭司庭祭司,都敢在我們面前頤指氣使。若不是當年那件事,即便沒有王后的身份加持,器家至少也能再繁榮昌盛兩百年。」
先王后死後,器家受到牽連,勢力一落千丈。很多人都把這一切,歸咎於先王后鬥不過末知翎。他們既恨末知翎更恨一死就帶走了一切的先王后器楚衡。
但隋禾卻不這麼看。先王后的遭遇,讓她不禁想起的楊貴妃。盛世之時,女人是家族的吉祥物、榮耀象徵;一旦繁華落幕,那些享受了女人帶來榮耀的人,卻轉頭將自身的無能,都栽贓到女人身上。
唐明皇如此,器家某些人亦是這般。無力挽回大廈傾覆,便心安理得地把女人當作自己失敗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正當隋禾為器家的遭遇憤憤不平之時,器乘敖神色慌張,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陌夙見狀,立刻站起身,快步迎到他跟前,焦急問道:「外公,出什麼事了?」
器乘敖喘著粗氣,說道:「剛收到消息,國王陛下宣布要選妃。」
陌夙一聽,眼中瞬間迸發出熊熊怒意,雙手緊緊握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骨骼被捏得咯咯作響。
隋禾則一臉茫然,大腦有些宕機。
她不敢去打擾怒氣正盛的陌夙,轉而拉了拉器乘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問道:「外公,冒昧問一下,你們國王陛下今年高壽啊?」
在她認知里,陌夙和再拓都已一百多歲,那他們的父親少說也有兩三百歲了。兒子都這般年紀,居然還要再娶,禍害年輕小姑娘,他就不怕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嗎?
「陛下正值壯年,選妃倒也沒什麼,就是陛下身體一直不好,常年臥病在床,大小政事漸漸轉移到了妖后手中,現在鬧這麼一出,我們擔心是妖后又要出什麼狠招了。」
器家人不說,其他人接到旨意也覺得荒唐,荒獸眼見著就要朝皇都攻過來了,各方勢力都忙著應付荒獸,國王卻還在忙著享樂。
再拓接到旨意後破天荒來找末知翎,讓她停止這荒唐行為,這時候選妃很容易擾亂軍心。
末知翎聞言臉上滿是嘲諷地笑道:「這些年你不在王宮不知道你父王早就對我沒有多少愛意,他現在誰的話都不聽更何況是早已被厭棄的我。」
很快,選妃的議程就定了下來,符合條件的女子和那些自願報名的人陸續被接進了宮裡。末知翎站在高台上看著下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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