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牧城現在的心情很平淡,沒有極端的興奮或者是絕望,他安穩地坐在那裡準備奔赴自己的死亡。
相比於客死他鄉的人,魏牧城還是慶幸至少自己臨了有個歸屬,老話常講落葉歸根,魂歸故里,他至少不會成為一個野鬼在這座大城市裡盲目地亂飄,他最後還有個可回的地方。
距離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魏牧城也沒有去看早被關掉的手機,他漫無目的盯著大屏幕看,甚至去猜測陸和謙現在有沒有簽完離婚協議書。
臨近二十分鐘,車站口開始陸陸續續地排隊,魏牧城慢慢站起來跟著人群朝著車站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力度拽得魏牧城一個踉蹌,回過頭,他看見了陸和謙滿頭大汗前所未有的狼狽神態。
他猙獰著臉色,朝著魏牧城大吼,「你他媽要去哪啊!?」
五、
車裡,陸和謙一路都在絮絮叨叨,不是發火,而是某種後怕的滋味湧上來後無法抑制的情緒宣洩。
木偶綜合症到底是個什麼病?
他以前從未聽過,但醫生卻看看他,說出的話讓他震驚,「你是他愛人對吧,他之前來過兩次都是一個人,也一直在排斥讓家屬知情,現在你知道了我得提醒你,再不做的治療可就要錯過最佳治療時機了。」
陸和謙一路發懵地又開車回家,給魏牧城打了數個電話都沒人接聽,陸和謙鍥而不捨地打了一路。
他想問他早就發現自己生病了為什麼不肯告訴他,為什麼要自己偷瞞著搞得滿身是傷,為什麼不肯接他電話。
一直回到家裡,看見寂靜的房間和安靜擺在桌子上的東西時,他才恍然怔愣,驚覺魏牧城現在已經走了,要不是院子門口的監控拍到計程車車牌號,陸和謙絕對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他。
「生病了就去治你跑什麼啊!?」陸和謙的表情難看得要命,「你給我留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心裡想什麼呢!?」
他胡亂說了一通,發現魏牧城早已扭過頭不肯看他,陸和謙深吸兩口氣,他知道自己不能也不該發火,魏牧城病了,他自己心裡更難受。想到這,陸和謙又平穩下語氣,按捺住焦躁不安的情緒試圖去安撫他。
「你別多想,醫院那邊我聯繫好了,你一個人一個病房,咱們把病治好了再去說別的,不要想些有的沒的,生病就治,我又不是不管你,亂跑什麼?」
他發現魏牧城右臂的繃帶被拆下來了,又忍不住念叨,「繃帶拆了幹什麼?你再碰著怎麼辦?」
他自顧自地說了全程,直到把魏牧城安置在病房,眼見著人換好病號服懸著的心才稍微鬆快了一點。
魏牧城的衣服里除了關機的手機就只有兩千塊現金和身份證,陸和謙不知道他就拿這點東西是要去哪,心中的異樣一閃而過,陸和謙現在自己的思緒也是一團亂,無法把事情想得太全面。
魏牧城這時候才肯開口和他說話,他坐在床邊抬頭去看他,輕聲說。
「和謙,我們談談好嗎?」
陸和謙問,「你想說什麼?」
魏牧城低頭目光掃過了自己空落落的無名指,「我們談談離婚的事吧。我留的東西你應該看見了,現在我人在這,你還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我都答應。」
陸和謙愣了許久,他上前捧住了魏牧城的腦袋,目光里滿是驚疑和不解,「魏牧城你是不是發燒把腦袋燒壞了,你到底說什麼呢?怎麼就突然提起來要離婚的事了?」
魏牧城說,「我知道杜覃回來了,我知道你...」
「杜覃他就是個屁!!」陸和謙打斷他的話,「誰告訴的你他回來的?你知道我倆見面了?我沒告訴你就是怕你多想,我純是因為我倆爸媽的面子我才見他,你不信我現在就可以...」
「我信你。」
魏牧城的手將陸和謙的手臂拉住,「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這事吧。」
陸和謙想問到底是誰不冷靜?
怎麼就好好地突然要離婚了,怎麼就生病了就要走了。
魏牧城的神情依舊是毫無波瀾的模樣,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讓人慌亂的話,陸和謙以前覺得他這樣挺好,他脾氣大,自己發了一通火魏牧城又不計較自己也就消氣了,可現在他只覺得魏牧城的這副模樣刺眼,他永遠是那副神態,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朋友,縱容中隱含著無奈,陸和謙覺得刺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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