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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澤臉上剛才還春風和煦的笑瞬間收斂。

而溫頌也只是拿著文件,領著樓笑和一行人往另一邊去了。

-

溫頌出去時,虞城是徹底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雨點打在漆黑地面上。

水順著路邊石板滑入下水道。

轎車在雨幕里穿行來回。

溫頌剛經歷今天這一連串事宜,人都沒醒神,更別說又暈倒了那麼一陣。

她拿了一小瓶藥出來。

其實今天她在郁承禮那兒撒了謊,她壓根不是因為什麼藥暈倒,是她打小落下的病根了。

她忽然想起半年前的那場夜晚,她身前的男人,明明姿態那樣淡薄,可面龐又那樣抓人。

是商談口吻,可事事她並無拒絕餘地。

她突然有一秒想起他,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幹什麼。今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他那兒,溫頌心裡,其實稍微有那麼一秒柔軟,就像從高空墜落,卻發現自己身後有墊。

其實很久以前那時候。

他待她並不是那麼冷淡的。

她偶爾也回想曾經她和郁承禮沒鬧矛盾之前,他偶然對她那特別的態度,像引導的那一方,事事把她記在心上。那時候,他真的印襯她喊他的那一句七叔。

惺惺相惜,卻又互相憐惜。

沒有如今這樣劍拔弩張。

但也是時過境遷了。

溫頌垂眼自嘲輕笑,看手裡拿著的包被雨水淋濕,身子纖瘦著,但又有些避讓地往屋檐下退,略顯纖瘦。

雨幕下,一輛卡宴緩慢駛過道路旁,后座男人眉眼淡垂,也看到了這樣一幕。

車內沒什麼特別氛圍,只有他分不清情緒的一句話。

看著路邊那道身影:「讓人去接一下她吧。」

第10章

其實能和郁承禮的人見到是個意外。

溫頌見到他司機的時候還有些沒想到,下意識往漆黑車窗內看,沒看見他的人。

「先生說他最近要談事,讓我來接您,您想去見見薊玉書麼。」

他的司機這樣說。

溫頌沒做他想,拉開車門上去了。

轎車慢慢平滑於城市繁華濕漉的大道上,從外看去低奢無聲。

可從車內看外面的世界,一片灰白。

「他不忙麼?」

「郁家最近有家宴,太太還回去麼?」

溫頌透過後視鏡看到司機那熟悉的臉。曾經她住在郁家上學時,就是這位郁家司機經常接送自己。

那時候,她和郁承禮的交集還沒那麼熟。

她在郁家,也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女學生。

而現在她一邁成為郁承禮的太太。

即使這個身份於外是隱婚的,可碰見曾經熟悉的人,溫頌多少會有些尷尬。

「不了,我去道個謝禮吧。二叔生辰我由衷感到高興,到時會讓人提個字,送去郁家。」

溫頌停一下,道:「我就不去了。」

司機從後視鏡看她一眼,女人純白的面孔在車內仍顯得像梔子一般。

在他們郁家人面前,客氣,疏離。

但永遠不會像至親一樣。

這也源於曾經郁家一次大的危機,那時溫頌剛住入郁家三年,寄人籬下,家中人都待她很好的時候。

外面不知怎麼傳出消息,溫老爺子溫寒冽,曾經和郁家老爺子的原配,曾經年輕時有過一段風流韻事。

那可是大事了。

那個時代不論是郁老還是溫老,都是圈子裡數一數二的大人物,郁老和他原配妻子情比金堅,這要是有什麼,那得追溯到年輕時,郁老和溫老還是兄弟時的事了。

兄弟同爭一個女人,那得是多大的新聞。

也有人說,郁老那麼鍾愛溫頌,她家人出事後把人當自個兒親孫女一樣看待。

也是有幾十年前那場惻隱之情在。

這事情一出,郁老爺子直接氣得快進了醫院,郁家上下動盪——也確實,溫家出事時,最先牽連的就是郁家。

那段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沒多少人願意接溫頌這麼個燙手山芋回來。

如果沒有郁家,或許,都不會有現在獨當一面知性秀麗的溫頌。

「先生說,薊玉書那邊的資源永遠向您開放,您想談什麼,可以直接去。家宴,他會參加。」

提起郁承禮,溫頌眼睫難免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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