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這個輩分, 溫頌自認為她喊他哥哥都是差不多的。
她沒吭聲, 只睜著圓眼望著他。
郁承禮指節邊也是掐著根煙,避諱是小孩, 在她過來時不動聲色往旁讓了讓。
「還成。」他只有這一句。
郝鳳也是笑:「大師給他倆算了八字,很合,往後頌頌來我們家肯定可以旺郁澤。這以後啊,就希望他們倆可以像家人一樣,齊心協力,攜手共進。對了,你說婚期定在哪天比較好?我比較希望郁澤大學畢業後再結婚,希望這臭小子別就知道玩,對頌頌不好。」
大人討論這件事時溫頌就站在一旁。
郁承禮淡淡看著她。她有注意過他當時的那種眼神,不太在意,也不大搭理。
他好像對她這樣的小孩兒沒什麼興趣。
就如他跟人所說一樣。
在旁人那兒,他磕磕菸灰,道:「老爺子什麼時候也有收養小孩的習慣了?」
小孩,是,在他眼裡她永遠是這樣。
時至後來的很多年,溫頌都沒再見到他,沒什麼機會。
溫頌一直以為他對自己印象會不怎麼好的。
直到後來十八歲再見到他,那時候很多情況又變了,她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而他,郁家七爺,在千禧年初春之時回國一趟參加家宴,她又見到了他,他穿著一身黑色襯衣坐老爺子的那把椅子上,於郁家四合院裡接受旁人的問候。
他姿態懶調著,甚至是一句也沒怎麼理,那把蒲扇擱在一邊,同他身下那把椅子一樣前後搖晃,悠悠閒閒。
她和郁澤的關係也是在那時出現一些轉變的。
成年之後總和小孩時期不同,小孩時的郁澤性格惡劣放蕩,可成年後,多少收斂。
他有些注意到了溫頌的變化,察覺到她是個美人兒,開始換了態度追求她。
初春時期的那場家宴,正是他追她最熱烈的時候。
他說:「頌頌,等以後你嫁給我了,哥肯定對你好,哥掏心掏肺地對你。」
他說這句話時,溫頌只看向一旁的郁承禮。
男人也聽到了這句,但沒什麼特別反應,只靠那兒,彎著唇同人寒暄,看也沒看她。
可之後的暗處,在交錯之際,他和她說了第一句話。
「你真要嫁給那個浪蕩子?」
他們不熟,可他突然給她來這樣一句,溫頌驚詫,以為他記得自己。
當即短暫停頓之後,又看郁承禮淡笑著去和人點頭,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需要去應。
溫頌回過頭,有些悵然若失,也意識到剛才或許真的是他在和自己講話。
溫頌的十八歲和郁承禮的時代沒有接觸。
是之後,之後的某個時節,她去主動找過他。
這也是後來郁承禮夜襲溫公館後找到她說那句話的緣由。
他當時和她說。
「你想不想拿回家族產業,帶著那些東西,殺回去。」
那是他和她說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句話。
溫頌問:「給我那麼多好處,那麼多條件讓步,只是為了和我結婚,你不虧嗎?」
郁承禮面色也沒變:「沒有什麼虧不虧。只有我想不想做。」
面前那壺茶水被他倒至杯中。
「我可以不計較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任何事情,騙我也好,玩我也好,我不在意。只要你答應。」
溫頌心頭震動。
她終於想到自己19歲在京中的那場秋後大雨,雨水傾盆,溫頌時隔多年第一次回溫氏,卻也得知一些事情,她在雨里痛哭,第一次那麼想回到母親身邊,想回溫家。
她第一次不想回郁家,不想做溫室里虛假的公主,那本就不屬於她的家。
她去到孫家,她母親昔日的娘家。
可那裡早就易了主,沒有人給她開門。
「我媽媽是被人害的,她沒有道德問題。你們憑什麼把過往的過錯加在我身上,我又做錯了什麼,我憑什麼就這樣被你們給賣掉。」
溫頌哭得那樣失力,大雨那樣大,好像要覆蓋了她。
她在想為什麼她沒有親人,為什麼她從小要失去那些,為什麼她要被人一紙婚約簽給他人,做了別人的童養媳。
偌大的郁家她遇不到一個真正在意她的人。
也是那時在路邊,她遇到了一輛疾馳而去的立標奔馳。
那車在經過她時悄聲停留。
車內人也看到了她,司機糜叔看向後視鏡,問后座的人:「那好像是溫頌。」
溫頌。郁承禮對這個名字還沒有特別印象,要花好幾秒去想,接著側目往外看,道路旁站著一個被雨淋成了落湯雞的人,軟弱無助,那樣我見猶憐。
他記了起來,是那個女孩,溫家的。
他翻閱文件,只道:「開車吧。」
不遠處路邊,溫頌只顫顫巍巍掏出手機,給郁澤撥了通電話。
她問郁澤:「阿澤哥哥,我知道我媽媽的死不是意外,我家裡的產業,爺爺本來也是要留給我的,都是被人搶走的,你知道嗎?你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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