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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嘗嘗?」
陳樂酩捏著勺子扭頭問他。
余醉瞳孔微縮,從往事中回過神,僵硬地走過去,含住勺子。
蟲草烏雞湯。
那天煲的也是這個。
一口咽進去時余醉感覺舌頭被割斷了。
陳樂酩問他好喝嗎?
他說不出話,甚至不敢看弟弟的眼睛。
陳樂酩察覺到不對,問他怎麼了,余醉突然搶過他手裡的勺子,衝到湯鍋前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湯水滾燙,還在冒泡,他不管不顧地生往下咽。
陳樂酩趕緊撲過去攔住他,「你幹什麼啊?別喝了!會把食道燙壞的!」
完全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他把湯鍋打翻,把余醉扯到水池前,按著他的腦袋讓他吐,手卡進他嘴裡時有膿狀的血流出來。
「你幹什麼啊……」
陳樂酩紅著眼,跑去給他拿藥。
一串血沫順著余醉的嘴角滴到檯面上,他只來得及給汪陽發了條消息:別讓他過來我發病了
然後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第36章 我只有兩個人
「燙傷藥……燙傷藥……」
陳樂酩捧著一手血衝出廚房,站在門口慌不擇路地不知道該往哪走。
他不知道燙傷藥在哪兒,他沒去過這間酒吧除開休息室和廚房以外的任何地方,但冥冥之中就是有一種模糊的感覺指引著他,右拐、下樓、左拐、跑到走廊盡頭,推門進去。
這是余醉的儲物室。
三排儲物櫃,第一排放文件資料,第二排放廢棄玩具,第三排放應急藥品,所有櫃門都是關的,但陳樂酩卻像有透視眼一般清晰清楚地知道裡面有什麼。
沒時間給他深究這其中的緣由,他從角落裡扯過把椅子,沖向第三排儲物櫃,站上去打開最頂上的櫃門:一卷紗布、一包藥粉、一瓶綠色藥水,和他腦袋裡預想的畫面一模一樣。
抄起來抱進懷裡,他轉身就要往椅子下跳,餘光突然瞥到一道影子。
定睛一看,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身後。
「小汪哥……」
陳樂酩鼻子一酸,就像終於找到主心骨一樣,「小汪哥,余醉他、他剛才……」
「咔噠」,汪陽反手把儲物櫃的門鎖上了。
「怎麼了?」汪陽還是笑著的,嘴角向上扯動,但眼皮卻沒彎下一絲弧度,邊朝陳樂酩這邊走邊伸手來接他:「別爬那麼高,小心摔倒。」
陳樂酩感覺被他碰到的手臂豎起一層汗毛。
「余醉他喝湯,突然很急地喝湯,燙到了……」
「燙到了啊,小事,我看看你找了什麼藥。」
汪陽全程抓著他的手,對著他笑,也不拿藥,只說我一會兒幫你交給他。
陳樂酩急了:「別一會兒了!現在就去!我們一起去!」
剛邁出去一步就被橫在身前的手臂擋住。
陳樂酩一愣,看一眼汪陽,又看一眼鎖住的房門,忽然用力扇開他的手。
「砰!」地一聲手背重重砸在櫃門上,汪陽疼得直吸氣。
果然啊,小少爺軟趴趴這麼久,讓人真以為他是個人畜無害的麵團子了,但一涉及到哥哥的事,麵團子瞬間變回手榴彈。
「你攔我?你不想讓我去?為什麼!」
陳樂酩退後一步,瞪著汪陽。
汪陽失笑:「這是他的意思。」
陳樂酩臉上的表情裂開一道縫。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因為他現在的樣子很狼狽啊。」
陳樂酩疼得喉頭一哽:「我知道……」
幾分鐘前他剛親眼見過。
很狼狽,很難看,就像對自己的行為失去掌控的痴呆病人。
可是那又怎麼樣?
沒人規定余醉就不能狼狽,不能難看。
再強大的人也有脆弱面。
他見到余醉的第一眼覺得他是天仙,是一座強大又靜默的山,山不會受傷,山更不會流淚。
可是後來慢慢明白。
風呼不就是山的痛哭?
只是人們聽不出他哭聲里的痛苦,反誇讚氣勢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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