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醉動作很慢,一舉一動都是輕輕的。
「我對你那麼凶,給你咬成那樣。」
「那也不疼啊,身體可能有一點點疼,但是想到是哥哥,就會想哭。」
上次哭了,這次也哭了。
他抱著枕頭一哽一哽地流淚。
余醉還以為他疼了,拿過他的枕頭,把他抱起來哄哄。
陳樂酩甩甩汗濕的腦袋,趴在他頸窩。
「我才知道,原來這件事一點都不疼啊……怪不得大家都這麼期待。」
余醉僵住,猛地閉上眼。
「那你呢,這麼疼,你怎麼還這麼期待。」
「嗯?」陳樂酩不解地看著他,「我期待的不是做愛,是你愛我啊。」
是你愛我啊……是你愛我啊……
這幾個字從陳樂酩的嘴巴里呵出來,那雙迷離的望著他的眼中是滿到溢出來的愛與依戀,就像玉皇大帝降下的九重天雷,註定余醉這隻「包藏禍心」的大妖不能渡化成仙。
那晚之後,他們又做了很多次。
有時會做到最後,有時不會。
余醉一開始還謹遵醫囑,每次只吃五顆藥,後來慢慢加量,加到九顆十顆。
這個藥不會讓他失控,但也有副作用。
失眠耳鳴、精神恍惚、對胃和肝臟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害。
婚禮前的兩個月,他暴瘦七八斤。
為了不被弟弟看出來,只能沒日沒夜地工作假裝操勞過度。
但身體和精神都被擠壓得太厲害,就像氣球被充氣到爆炸的臨界點。
他還記得,那是很平常的一天。
弟弟給他拿來一批花種,讓他挑出能開花的種子。
他麻木地看著弟弟沉浸在要結婚的喜悅中,陪著他強顏歡笑。
弟弟纏著他親了一會兒就走了,去太平公館種花,他把種子平鋪在桌上,一顆一顆精挑細選。
大半天時間,只挑出來一小瓶,眼睛瞪得酸疼。
他那段時間很容易累,容易困,但真放下工作去睡又睡不著。
他挑完最後一把種子,拿著玻璃瓶起身,身形一晃,玻璃瓶「砰」地砸到地上。
與此同時,門外的專用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響。
做他們這行的,對危險有天生的警覺。
余醉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向門口。
陳樂酩剛進來時或許還抱有一線希望,但對上他的眼神,就知道再無轉機了。
他們太了解彼此了。
對視一眼中含著千言萬語。
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哥哥在裝嗎,他只是不敢知道,不想知道。
他天真地以為他們能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過到死,但真相偏偏要以他最不能接受的樣子迎面給他一巴掌。
他衝進辦公室,門都沒關。
垂在腿側的兩隻手緊握著,止不住發抖,等余醉解釋。
余醉什麼都沒說。
他撿起那瓶花種,遞給弟弟。
陳樂酩猛地打開瓶子,種子灑了一地。
他把那份體檢報告摔在桌上。
婚前體檢,他們倆都做了。
但報告送來時哥哥的少了一頁,他還沒來及細看就被拿走了。
現在少的那一頁明晃晃地攤開在桌上,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余醉的血常規檢測中某向指標高出正常值兩到三倍,和他剛被下藥時做的檢查結果幾乎一模一樣。
什麼都不用說了,陳樂酩全懂了。
「你一直在吃藥?是嗎?」
他這時的語氣還算溫和。
余醉一言不發,平靜又疲憊地看著他。
陳樂酩的心裡被豁開一道巨大的口子,所有情緒山呼海嘯般奔涌而出。
「所以你每次操我……都吃了藥……」
他不會說髒話,也沒人對他講過髒話。
他第一次把那麼輕賤的字眼用在自己身上,卻覺得無比恰當。
「你到底是有多嫌棄我,才會……才會要吃藥才能做下去……我就這麼差勁嗎?嗯?哥哥?」他衝上去撕扯住余醉的衣領,眼淚從猩紅的眼睛中無聲地淌出來。
「說話啊!哥!你說句話……」
「不是我逼你的對不對?不是我求你和我做的,我沒有把刀架你脖子上讓你做……你說過你也喜歡我的,一點點喜歡也是喜歡啊,你……你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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