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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姜至的頭髮還沒有現在這麼長,梳起高馬尾後,頭髮有些自然卷。她當值日班長坐在講台上盯晚自習紀律時,總是用食指纏著自己的發尾玩,皓腕翻轉,繞啊繞,繞啊繞。

那時候,他的晚自習作業永遠都是晚上回宿舍熄燈後熬夜補的。

那時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姜至臉上的笑意漸漸放淺,握著托特包背帶的右手收緊,有些遲疑,琢磨著該不會是自己認錯了吧,又或者是,他把她給忘了……

李惟鈞恍然回神,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同樣笑著點了點頭,喉結划過乾澀的喉嚨,很溫和地回了句:「姜至,好久不見。」

果然是他。

姜至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會在遙遠的西途,遇見五年未見的高中同班同學,尤其是遇見李惟鈞。

她什麼都沒有多想,首先出現在腦海里的情緒是驚喜。

或許是同在異鄉為異客,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能遇到一個認識很多年的人,儘管他們許久未見,她的內心還是下意識產生了一絲親近感,身體的疲乏暫時被新奇和喜悅取代,心情好了許多,跟他開玩笑:「嚇我一跳,剛剛你半天不說話,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不會的,」李惟鈞搖搖頭很快反駁她,停頓了下,漆黑目光重新放在她身上:「我是沒想到你能這麼快認出我。」

姜至似乎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上中學時,往往有兩類學生最能讓人記憶深刻,一是學習成績特別好的,二是調皮搗蛋的。

但李惟鈞是個例外。

李惟鈞學習成績很好,可是在班裡的存在感卻很低。

他個性比班裡其他男同學要沉穩的多,又是住宿生,幾乎每天都在埋頭學習,再加上個子高,排座位也總是坐在教室最後,除了課間和別人打球之外,姜至很少見李惟鈞有什麼活躍時刻,他向來不怎麼主動表現自己。

而且姜至偶然聽到過一些男生在背地裡悄悄說他壞話,他們說李惟鈞這人就是太驕傲,成績常年在班裡排前三名,所以眼高於頂不屑於跟別人來往,誰也瞧不起,好學生都是這樣,自滿,清高,也就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被迷的五迷三道。

然而,李惟鈞從未對這些言論有過反駁或是什麼出格的情緒,像是懶得分出精力去搭理他們,始終溫和地對抗一切朝他涌去的浪潮。

總之除了成績亮眼,老師經常誇他之外,他在班裡是真的「低調」。

後面高中畢業了,「李惟鈞」被提起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他沒參加謝師宴,最後一次班會課也沒來領個人檔案,之後更沒參加過同學聚會,也從沒在班級群里說過話,高考結束後像是消失了一樣。

在姜至的記憶里,同班三年,李惟鈞主動找她說話的次數一雙手就能數得過來,大概不超過十次,但通過那僅有的幾次接觸來看,姜至覺得他這人單純就只是話少而已,完全不像是別人口中說的那麼驕傲,木訥。

正如此刻,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李惟鈞那句話。

「很正常呀,」姜至心裡尷尬,面上卻不顯,雙手無意識握著拳,身子輕晃了兩下,「你有時候考得比我好嘛,咱們倆的成績總是被放在一起比較啊。」

李惟鈞看著她輕晃的動作,這代表她在尷尬,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問題不好回答,差一點就把天兒聊死了,便沒在這話題上多說,到一旁咖啡廳拆了個新的運動水杯,接了半杯熱水,「還有空房,待會兒可以上去挑一挑。」

他蓋好蓋子,把水杯遞給她,視線划過她那兩個又沉又重的行李箱:「你是來旅遊的?」

姜至雙手捧著杯子,掌心傳來源源不斷的暖意,冰涼的手逐漸回溫,然而……心裡卻涼了,又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了。

她忽然反應過來,素麵朝天趕了一天路,剛剛還坐了一輛「臭車」,衣服上被熏得都是那股難聞的味道,自己現在肯定很狼狽,而她並不想在李惟鈞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狼狽,畢竟她不是來旅遊享受生活的,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來逃避的。

更不必說當年和她成績不相上下的男同學現在都已經是民宿老闆了,甚至當年初高中和她同班,但是學習成績遠不及她的同學現在都好好讀上了碩士,找到了好工作,而她還只是一個無業游民。

那可惡的,丟人的羞恥感後知後覺湧上來。

姜至按了下按鈕,杯蓋「砰」一聲彈開,她低頭,想喝口水。

李惟鈞攔住她:「剛拆開的新杯子,沒有洗過刷過,是給你拿著暖手的。」

姜至稍愣,雙手收緊。

怪不得網上評論都夸老闆人很好,他是挺細緻的。

李惟鈞指了指她凍紅的手,「西途現在正是冷的時候,出門還是戴上手套比較好。」

姜至還是沒有說話,有些心事重重,隻眼含謝意地點了點頭。

李惟鈞走進吧檯里去開柜子,「想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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