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黑,這裡又沒有電,只能利用現有的材料做蠟燭,可惜了,最近跑出去的蟲子太多,都不夠做蠟燭的。」江凝語氣惋惜,可臉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等她做完這根蠟燭後緩緩起身,淡淡道:「跟我來。」
寂靜的走廊上一縷燭光亮起,地上鋪滿亮晶晶的黏液,江凝手持一根大號的蠟燭走在最前面,安然跟在後面,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幾間是學校給老師留的單人宿舍,住在這裡晚上查寢方便多了。缺點是每天早上五點半便會被早起的鈴聲吵醒,晚上收拾完回到宿舍就十點了,不輕鬆,但哪有不辛苦的工作呢。」江凝許久沒跟人說過話,如今短暫的清醒,很樂意和安然說些有的沒的。
安然看著走廊的結構,忽然反應過來,這部分區域之前她從未來過,像是被剔除在宿舍樓之外。
安然:「這裡和宿舍樓結構不一樣。」
江凝:「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自從詛咒出現,這裡就被拉入了另一個空間,外人無法進入,裡面的人也出不去。若非蟲潮出現,或許我永生都會被困在這裡。」
詛咒,從進入學校的那天開始安然便被這種詛咒纏上,學校里所有的鬼都知道詛咒的存在,他們嘗試破除詛咒但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
安然:「詛咒是怎麼來的?」
江凝勾起唇角:「是我做的啊,怎麼,你那些鬼怪朋友沒有告訴過你嗎?也是,學校里認識我的人不多,也就是最近蟲潮出現,我才又出現在學生口中。」
安然怔怔地看著江凝,一夜之間,學校內數千名學生集體死亡,多少家庭就此破碎,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這隻鬼。
安然:「你一個人,就能降下這麼重的詛咒?」
要知道那時候的江凝,還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江凝沒有直面回答,而是轉移話題淡淡道:「這座學校沒你想像的那麼無辜,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罪孽,他們只不過是在替自己贖罪罷了。」
安然:「什麼罪連生命都不夠償還的?」
江凝輕聲道:「這所學校的學生,每年重點大學的錄取率是全區域最高的。從學校里走出去的人才遍布世界各地,有多少人擠破頭也進不來,因為想進這所學校不看分數,不看家庭,而是看命。」
安然:「看命?」
江凝:「不然你以為學校里的貧困生是怎麼來的?拿生辰八字算一卦,卦象合則進來,不合就算你是校長的親生兒子,也進不來。人人都想有個光明的未來,讀書,是普通人改命的一次機會,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進入這所學校,真的會改命。」
安然:「我不信命,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爭取。」
江凝搖頭:「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只要被選中,在學校里讀個幾年後便能上最好的大學,往後餘生事業有成,姻緣美滿,順風順水,平步青雲。一條捷徑擺在眼前,又有誰想奮鬥呢?」
安然不信:「你說的玄乎其乎,真想餘生順風順水,哪有這麼容易。」
江凝:「當然沒有,我說了,萬事皆有代價,他們的代價便是,放棄自己的靈魂。」
安然驟然睜大眼睛,靈魂?用遊戲世界的話來說,便是人死後殘留在世界的能量意識集合體,安然死了,但意識意外融入了一間小破屋裡,便得以重生。真的能出賣自己的靈魂,換來這一生的順遂?
江凝拐了個彎走上樓梯,手裡的蠟燭已經燃燒一半了,蠟油滴在地面上,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油脂味。
江凝眼眸暗沉,幽幽道:「這所學校下面,是戰爭時期的萬人坑,埋了一座城的人。他們死狀悽慘,怨念深重,永世不入輪迴,只能在附近飄零,最後忘記一切,成為孤魂野鬼。而學校里的一草一木都經過風水師的精心布局,如此一來,學校就成了一個巨大的煉丹爐,學生是待成品的丹藥,你說,燃料是什麼呢?」
安然沉重道:「是死者的靈魂。」
難怪進學校要看命,命數和萬人坑相剋,是進不來的。
江凝語氣癲狂:「戰爭剝奪了他們的生命,同胞卻蠶食了他們的靈魂。吸收它人的靈魂成就自我,你說,這算不算罪孽深重?長此以往,孤魂成了殘念,連人形都維護不了,掠奪者卻一生無憂,你說,這種罪要怎麼贖?哈哈哈哈哈,他們以為畢業了就能萬事大吉嗎?不可能的,被他們吸收掉的這部分靈魂會永遠留存在他們體內,永世糾纏,遲早有一日,他們會被活活逼瘋。」
安然想到在徐詩琪的好感度任務里,圍繞在她身邊的殘念,總是唱著悲傷的歌,它們是否是在訴說著自己遭遇的不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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