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垂下眸,冷靜著分析著現況,然後冷不丁,腦袋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
「寧遠你幹嘛?」她捂住腦袋幽怨道。
「知道疼,看來腦子沒問題。」
「你腦子才有問題。」
「剛才你從屋內出來,走到這裡,花了三個多小時,我嘗試過叫醒你,沒有用。」看到安然驚訝的神色,寧遠知道,她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嘶,你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腳好痛,不會被石頭劃傷了吧?」安然試探性地踩了踩地面,應該是光腳走太遠了,腳硌得疼。
「那這段路上,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安然錘了錘腿,走這麼遠,她腿都酸了。
寧遠看著她,試圖把她的臉盯出一個洞來,她往後縮了縮,警惕道:「你看什麼,我現在很清醒,也沒被附身。」
安然搓了搓被凍紅的手指,嘀咕道:「王秀娟家離村頭也不遠呀,我怎麼會走了三個多小時才走到這裡。」
「因為你中間穿過了一個墳地。」寧遠淡淡道。
冷風吹來,安然只覺得後背陰森森的,周圍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有了一雙眼睛,正在暗中窺視著兩人,甚至連一旁粗壯的樹幹,她都懷疑樹上會不會有鬼。
「墳地而已,你什麼時候膽子這么小了?」寧遠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安然,他還是第一次從安然臉上看到了發自內心的害怕,跟她平時假裝害怕時一點兒也不一樣。
安然回想起來夢中黏糊糊的眼睛,那種沒由來的窺視感,以及鍋里血淋淋的一片,臉色更難看了。
「夢裡有個瞬間,我覺得自己被很多雙眼睛盯著,那種窺視感很真實,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毛骨悚然。」安然內心掙扎了一番,抬頭道,「那處墳地可能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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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夜晚沒有燈光,天空中數不清的星星一閃一閃,兩人走在路上,一旁的草叢裡時不時傳來簌簌地聲響,可能是野貓或者松鼠聽到動靜逃竄到了別處。
墳地位於村子西南角,王秀娟家在村最東邊,從地理位置上看,安然從王秀娟家出來後是直奔西走,繞了大半個村莊才走到了村頭。
兩人走了有半個小時左右,在一戶房子後面,一大片麥地映入眼帘,麥地旁邊是一個又一個墳包。墳地和河流離得較遠,又坐落在村子外面,因此寧遠先前去打水的時候並未發現有這一處地方。
村裡有立碑的習慣,每個墳包前面都立著一塊兒石碑,上面寫著埋在此處的人。安然繞著墳地走了一圈,期間一一打量著石碑上的刻字,發現這裡女人的墳比男人多了近一半。
「村子交通不便,村里人的觀念是多子多福,一家五胎六胎是常事。有些上了年紀的女人,生產完活不到第二天。」寧遠講述著他從村里打聽來的事情,語氣無悲無喜。
「她們根本沒被當人看。」安然看向墳前的石碑,某某某之妻,某某某之母,某某某之女,她們自己的名字都不被允許出現在碑上。
風吹過麥地,墳地寂靜無聲,無人喧囂。安然蹲下身拿起一捧黃土,側眸問道:「這些墳里,有鬼嗎?」
寧遠搖了搖頭:「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會變成鬼。」
「這樣啊!」安然眼眸中閃過一絲失落。
寧遠:「後面有一些小一點的墳包,沒有立碑,應該是村子早夭的孩子。」
死去的未成年孩子,是不被允許立碑的。
安然站起身,走到後面那些小墳包面前,停下了腳步。她蹲下身在墳包上面扣了扣,很容易便扣下來一塊兒潮濕的泥土,泥土中還帶著麥苗的氣息。
「這是個新墳。」安然抬眸看向寧遠,語氣裡帶著躍躍欲試,「挖開看看?」
寧遠看了眼墳包,嘆了口氣:「站遠點。」
「收到。」安然乖巧地躲地遠遠的。
有人幫忙干苦力就是好啊!
等她站到幾米開外後,寧遠抬起手,淡淡的紅色霧氣縈繞在他腳下,盤旋成了一個小型漩渦。他眯起了眼睛,指尖輕輕一點,剎那間,紅霧盤旋而起,沖至兩米多高后一股腦朝墳包內涌去。不一會兒墳包便開始微微顫抖,泥塊一塊兒一塊兒往下落,緊接著是砰的一聲,墳包被炸出了一個洞。
看到這一幕,安然想起來她之前在某本書里看到的,有些鬼怪會把墳包當成自己的家。寧遠這個行為無異於闖進人家家裡,然後把家給炸了。
堂堂鬼王,居然去偷一個小孩的家。
寧遠淡淡掃了安然一眼,安然頓時止住心中所想,滿臉心虛。
完蛋,忘記現在他們兩個意識相通了。
「好了。」寧遠往旁邊走了兩步,給安然騰出了位置。
墳挖的不深,站在旁邊很輕易便能看出裡面埋的東西,這個墳墓里埋的,是一件件染血的舊衣服,以及被血浸濕的布。
「這些衣服有些眼熟。」安然仔細回想了一下,這不就是徐玉珍她公公包里的東西嗎!
安然扯了個樹枝,站在墳墓邊,拿著樹枝在地面扒拉著,過了一會兒後,她抬眸道:「沒有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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