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吃了幾口,白霧澤習慣性保持食不言寢不語的人生準則,反倒是對面的大夫人頻頻抬眼望向他,似乎對他的表現感到很震驚。
剛開始白霧澤還沒有注意到,次數多了也慢慢察覺到不對勁起來,他不動聲色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後,腳趾抓地開始了他的表演。
在周知之突然睜大的眼睛裡,他重重放下了筷子,與桌面的碰撞使得動作發出了很大的響聲:「不吃了,這清湯寡水的一點滋味都沒有,夜飯吃得這樣沒勁,總叫我來你這吃勞什子齋飯幹什麼。」
大夫人便很是無奈又習慣地嘆了口氣:「阿澤,你怎的又這樣了?前幾日我叫你去抄的經書,你那婢女告訴我,你可是一個字沒動?」
話里雖是責怪,語氣卻是很縱容的樣子,仿佛早就習慣於他這樣的舉措,要是一天沒見到都有點不自在。
白霧澤看著大夫人關心的眼神,默默感嘆對方的被PUA程度,依舊盡職盡責地演下去。
他刷地一下站了起來,笨重的木頭椅子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動靜,白霧澤沒管它,很意氣用事地甩了甩寬大的袖口,起身就要道別:「娘,我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吃吧......」
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夫人打斷了,她睜大了眼睛,說話都有些不順暢:「你,你叫我什麼?」
聽見這話,白霧澤心下一沉。
不會叫錯了吧?
但是他是大少爺,大夫人又是叫他去吃完飯的,難道不是只有娘才會叫去吃完飯嗎?
身後的周知之也是一臉驚恐的表情,唯恐大夫人察覺出什麼不對的地方,找她細細盤問。
卻見大夫人只是愣在那裡,一心沉溺於剛剛白霧澤喊出的一聲「娘」中。
白霧澤往外走的步子停下了,似乎不覺這個稱呼帶來的震驚,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大夫人也沒有給白霧澤繼續逃跑的時間,拋棄了吃飯禮儀,離開餐桌朝他快步走來,身前長串的佛珠交疊著,由於摩擦和碰撞發出細碎的撞擊聲。
她伸手拉起白霧澤的腕骨,大拇指慢慢在手背上摩挲著,溫潤的觸感刺激得白霧澤一下把手抽了出去,這樣的動作在女人眼裡卻好像是在不好意思。
白霧澤眼睜睜看著對方一點點逼近自己,用難以忍受的溫柔眼神注視著自己,期待地朝自己請求:「你再喊我一聲娘,好嗎?」
白霧澤最後沒忍住落荒而逃。
出去的時候天色已晚,只余大夫人的叮囑消散在空氣中:「別亂跑去大堂啊,你爹在談生意,莫要打擾了他。」
隨著晚風吹來,身上沾染的一點香灰氣息也隨之而去,白霧澤後知後覺的感到涼意,不自覺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衫,打了個寒顫。
走在路上的時候習慣性復盤剛剛發生的事,感覺大夫人的情況很難以一言蔽之,為他的一個「娘」激動得失了儀態,無比的縱容他,從第一面來看,這個大夫人似乎很是關心他。
又是一陣涼風吹來,打斷了白霧澤的思緒,他重重打了個噴嚏,努力辨認眼前漆黑一片的路,逐漸加快了腳步,卻沒想撞到一具溫熱的身軀。
白霧澤捂著被撞痛的額頭往後跳了一步,耳邊傳來一聲很輕的疑問。
「咦?怎麼還有別的小輩在這,不是已經有了嘛......」
疑問句後面的聲音很小,白霧澤沒聽清楚,只是下意識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是...呃...非我有意。」
男人又輕輕哼笑一聲,抬手去碰被撞傷那處。白霧澤捂住的右手被輕柔地撫開,露出依舊隱隱作痛的地方,白霧澤想應該是撞上了那人的下巴,否則不會痛成這樣。
對方的臉在黑暗的光線下看不太清,剛撞上的胸膛是熱的,那雙手卻是微微的涼,碰上傷口的時候白霧澤不禁顫抖了一下,又聽到那人像是嘆息了一聲。
「沒想到居然這麼弱,輕輕一碰就青了,這麼弱小,還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可該怎麼辦才好啊。」
隨後又嚴厲道:「你的家狐到底是怎麼教導的?以後就由我來親自教導吧。」
說罷又很心疼似的將人攏入懷裡,白霧澤覺得這一切都莫名其妙,剛要掙脫,卻又被大力拽了回去,白霧澤便又陷入溫暖的懷抱中。
「不是,我...還要回去。」
對方的力氣實在大得嚇人,白霧澤徒勞地抓了幾下橫在腰前的手臂,被箍得更緊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