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落的心情無從掩藏,也或許,在容元面前,他不太需要掩藏。
總之她知道他情緒不佳,搜腸刮肚,說著天馬行空的胡話逗他。走累了,就拉他坐在花圃邊上,抓著他的手,說要給他看手相,但是說得前後矛盾,漏洞百出。
「你什麼時候學的看手相?」他不禁問。
容元一手捋著下巴那不存在的鬍鬚,老氣沉沉道:「不瞞你說,學了很久了,大概從今天13點到15點,一百二十分鐘左右,怎麼樣?是不是不僅有天賦,還非常努力?」
他啞然失笑。
容元就為令他展顏。
這會兒她終於鬆了口氣,也安靜下來,就捏著他手指玩。
剛才漫無目的踱步,無知無覺來到了圖書館背後的梅園。這裡種了一片紅梅林,到了冬雪時節,萬千枝椏妝點硃砂,滿園寒香,是「梅好惟嫌淡佇,天教薄與胭脂」。
只不過如今盛夏,只有禿枝雜草。
但今夜確有妍色。
無知無覺,她出現快三個月了。本來只當她一時興起。
北人渾作杏花疑。惟有青枝不似。
他試著向她表達自己。
「我在想,同等資歷的教授早就在享清福,只有杜老師,一把年紀還在帶研究生進山,為的是能為這一行多留住人才,直到前年他把我們轉介給現在的導師,我們才知道這幾年他一直忍著病痛作業。」
夏夜並不沉默,有蟬鳴鳥叫,有葉影挲挲,還有身邊這個人,她或靜或動,總是在告訴他……
「所以章礪楚,記得葷素搭配,好好吃飯,穿暖睡飽,健健康康,以後也做這樣的老頭,要比杜老師幹得更久。」
他忽感心臟脹痛,似難以承受她此刻目光的分量。
她倒是倒打一耙:「章礪楚,你不要再這樣看我了……」
他嗓子莫名啞了:「我怎麼看你?」
她拉他的手塞進他的掌心,手指和他胡亂糾纏,一團亂麻。另一邊手更是胡作非為,放肆地揪著他衣領口把他拉近。
「你再這麼看我,會很危險哦。」她甚至還仰起頭,好像挺氣勢十足地警告他,其實整張臉都漲紅了。
「章礪楚,我真的會唔……」
你才危險。
她很緊張,嘴巴一動不動,手快把他掌心摳破了。他沒敢深入,壓著她柔軟的唇瓣蹭了會兒。
就碰了一陣,她放空了半晌。
他不知她在想什麼,反思自己是否過分唐突。
「你看。」她看著某處,忽然說,「蝴蝶在看我們。」
他順著望過去,綠蔥蔥的夏草尖尖,停著一隻乍看酷似黃葉,翅面對稱分布著兩對大小不一、類似眼睛的圓斑。
他告訴容元:「那是美眼蛺蝶,它進化出大眼斑,是為了假裝盯著鳥,防鳥吃。」他下意識跟她貧嘴:「你是鳥嗎?」
她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我是美眼。」
他不禁又笑了笑。
知道她還在想著逗他。
她又扯扯他的衣服,湊過來:「再親一下。」
這次,她開始試著動,蹭了幾下,找到感覺,便輕輕含住他下唇,但到這,又茫然停住了。他使詐,假意要撤退,她一著急便跟過去用力吮住。章礪楚輕易找到了她的舌尖,抵著一滑。
容元恍遭雷擊,大口喘著氣退開。
章礪楚一僵,心想還是嚇到她了。
不想,她馬上整個人貼過來,雙手抱著他脖子,細聲細氣撒嬌:「還要親。」
他總能從她那裡感受到關注、理解還有……是愛嗎?他好像體會到了愛。
為此,他想更認真一些。
這晚他沒敢和她再親太久,以她隔天要答辯為由早早把她送回宿舍。分開前她一直小小聲跟他要求:「這次不夠,下次要親久一點。」
但他們沒有再親下一次。
*
往事兜頭而來,他們各有各的氣惱,一下子針鋒相對起來。
章礪楚說:「你怎麼沒我瀟灑,我不會這麼無所謂地提起我們接過吻的事。」
容元被他冷言冷語刺得太陽穴突突:「你不提,但你叫我豬豬!你還放這種論文暗示我!」
她狠狠指向屏幕那行大字——
《接吻魚對不同水質的耐受性研究》
「……」章礪楚真服了她這鬼見愁的混淆黑白的能力,下意識試圖跟她講道理:「別亂找茬。信息是打錯字,論文就是論文。」
「你研究的是哺乳動物,魚才不是哺乳動物,別以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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