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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已經停了,紅日如血,正在緩緩升起。

算算時間,他應該已經抵達洛陽了,大軍在邊境集結,糧草周轉都需要時間,最快也要到年底才能正式對南齊宣戰,他怎麼可能會現在就身陷敵軍的包圍之中呢?

明錦自嘲般搖了搖頭,想來真是自他出征後,自己日夜擔憂,日有所思,才會做那樣的噩夢吧。

檐下的殘雨滴落梧桐枯葉上,一場秋雨一場寒,馬上就要入冬了。

這個冬天,他恐怕都不能回來了,軍中歲月清苦,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明錦胡思亂想著,繼續為他縫製冬衣。

*

地牢里潮濕昏暗,天井零零散散灑下幾縷淡光,映在台階上。

已經是正午了。

陸聿渾身是傷,在冰冷的牢獄中醒來。

他全身酸痛,掙扎著爬起身,卻腿上一軟滾到了地上。他趴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恢復些精力後,才往獄門處爬去。

昏迷前他看到的人是元謐,昏迷後的事兒他就都不記得了。他應該是被抓回洛陽關押起來,等待他的最終審判了。

牢房外傳來開鎖的聲音,一道藍衣身影順著台階走了進來。

元謐把一個食盒放在了牢門外,「大表哥,我來看看你,給你送些吃的,還有傷藥。」

陸聿淡淡瞥了一眼食盒,平靜道:「有毒嗎?」

元謐愣住了。

陸聿淡淡道:「有毒的話,你拿走。」

元謐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大表哥,事情鬧到這一步,朝廷勢必是要對天下人有個交代。你昏迷這段時間,百官吵得不可開交,定要將你公開處以極刑,以謝天下。陛下念舊,不忍見你受辱,這是給你最體面的走法了。」

陸聿自嘲一笑,此刻才明白了何謂真正的捧殺,原來就是要把他捧至最高位,再殺之平眾怒。

他是當朝司徒,陸氏家主,身份地位夠格替皇帝擔責任,殺了他,足夠平息勛貴對於遷都的怒火。

他平靜道:「他要我死,那就讓他親自來見我,我要他親口告訴我。」

元謐嘆了口氣,「大表哥,何必固執?你要讓陛下落個不仁不義之名嗎?」

陸聿笑了笑,語調平靜,「他都想要我的命了,我還要顧及他的仁義之名嗎?告訴他,只要能見他最後一面,我死而無憾。」

元謐心頭震了震,片刻後,彎腰拿走了食盒,只將一個藥瓶留下。

「這傷藥是上好的,為了讓你走的不那麼痛苦,你可以放心用。」

他說完,便帶著食盒出了牢房。

陸聿斜睨了一眼地上那裝在白瓷瓶的傷藥後,便漠然收回了視線,沒有去動。

牢房安靜了下來,再沒有一個人出現。

陸聿昏昏沉沉蜷縮在地板上,時而感覺很冷,時而又覺得很熱。

意識朦朦朧朧的又回到他們從高車部落逃命那一年,他傷痕累累,小女郎不離不棄,拖著他一路奔逃。

他們累倒在山洞裡,她問他,如果我們能活著逃回去,你娶我好不好?

此刻,他用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喃了一句——

好。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低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陸聿睜開了眼,從那昏沉的夢境醒來。

天井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幾顆星子點綴夜空,月色在牢內灑下一片銀光。

一道冰冷淡漠的視線,隔著牢籠,落在陸聿狼狽的身影上。

陸聿抬起頭,循聲望去,看到帝王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後,他淡淡笑了。

「你終於來了。」

元曄獨自前來,未帶任何隨侍。

他看著地板上那落難時依舊從容矜貴的頎長身影,雖沒了以往意氣風發、驚才絕艷模樣,卻多了幾分破碎的悽然感。

「第一次見你這般落魄模樣。」

陸聿反唇相譏,「都是拜陛下所賜。」

元曄不以為意,看了看地上未動分毫的傷藥,道:「為何不用藥?明錦若是見你這幅模樣,該有多心疼啊。」

陸聿眼神微動,自嘲道:「陛下還能讓我見到她嗎?」

元曄沒有回答,轉移話題道:「你傷的很重,這些藥會緩解你的痛苦。」

陸聿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我痛不痛的還重要嗎?痛死了不更好,也不必髒陛下的手來殺我了。」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當然敢。」陸聿淡淡笑了,「但是我死了,你將永生永世背負良心的譴責,否則,你為何讓東海王來送藥,而不敢親自面對我?」

元曄眸中突然閃過一絲戾氣,他低下身子,雙手撐在牢門前,與他的距離近在咫尺。

「我不會有任何愧疚,不會背負任何譴責,是你們對不起我,你們都該死,你們……」

話未說完,陸聿身形乍如鬼魅般閃現他跟前,手指已落在了他的咽喉。

元曄瞬間噤聲,冷汗自額角滑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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