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春回神道:「不是祈福,還能做什麼?想來東府自有道理。」
另一邊,接引嬤嬤們已經領著眾貴女陸續走進寺中了。
許鶿神色嚴肅,面無表情地立於寺門一側,她的目光銳利如電,依次從每一個走進寺中的女郎臉上掃過。
或蹙眉、或挑眉、或點頭、或冷眼。
前邊一個女郎被許鶿冷眼審視的有些緊張,走路時沒看清門檻,不慎被絆到了腳,剛巧就倒在喚春身上。
喚春被撞的身子一歪,才將將站穩,手掌卻突然落入另一隻寬厚有力的掌心之中。
那人掌心微粗,手上卻極為有力,將她穩穩扶住。
喚春愕然轉頭,卻見自己的手正被許鶿握在手心。
她看著那喜怒不形於色的老嫗,不知是否錯覺,竟覺她好像對自己笑了一下——
「女郎手指纖白有肉,掌心綿柔豐厚,必得貴夫。」
第11章 東麓棲玄晉王到了
喚春怔了一下,王氏兄弟初渡江時,許鶿曾為王氏占卜家世,批下「淮流竭,王氏滅」的大吉讖言,因此深得王氏兄弟推崇。
世家對其敬若神仙,趨之若鶩,只為求其為自家占卜個一運半卦。她一個無名小女,能有幸得此久負盛名的大相士批命,這一趟也不算白來。
喚春撲哧一笑,謙虛道:「我一個寡婦,哪兒來的貴夫?您老人家說笑呢。」
許鶿觀其面相,聞其柔音,笑意更深——命貴,確非凡夫能受。
她不再多言,鬆開了喚春的手,嬤嬤引她入寺,喚春便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謝蘊雪卻反覆思索著許鶿的話,這樣成名已久的大相士,一貫謹言慎行,絕不會隨意開口為人批命,此話必有深意。
她心中幾乎認定喚春以後會成為她的嫂子了,許鶿相她能得貴夫,保不準是晉王登基後,長兄能得朝廷重用,位極人臣也猶未可知。
……
棲玄寺倚山而建,莊嚴宏大,金碧輝煌,因雞籠山北面的棲玄塘而得名。
寺中有一座九層浮圖寶塔,一座七層大佛閣,大殿六所、小殿十餘所。東西各有般若台三層,築山構壠,東南有璇璣殿,殿外積石種樹為山,碧瓦雕檐,懸著繡幕寶幡。兩廡長廊,畫著羅漢佛像。
庭院芳草蔓合,嘉木被庭,寺中的僧人已被清場,一個閒人都進不來。東府又安排了幾個德高望重的比丘尼,和幾十個年輕的沙彌尼在寺中各處打掃安置。
女郎們沿著竹林小徑隨著嬤嬤們來到禪房安置,禪房不大,勝在前後花木繁茂,雅致怡人。
喚春和謝蘊雪分住到一處,房中窗明几淨,懸著湘簾,中置著一張羅漢榻,壁桌上供奉一尊文殊菩薩像,旁邊的銅鎏金蓮花香爐內燃著檀香,滿室馥郁芬芳。
兩個沙彌尼端了洗臉水和梳頭家活過來,侍候女郎們梳洗更衣。
「許媼吩咐讓女郎們梳洗後就先歇息著,法會明日才開始呢。」
謝蘊雪道了謝後,便讓她們先出去,自顧自關上了門,請喚春先行梳洗。
喚春淨了手,自顧自對鏡梳頭道:「沒想到這法會排場還挺大,晉王對丹陽郡主竟然這般上心。」
謝蘊雪執帕擦著手上的水珠,因笑道:「姐姐初來金陵,可能對這邊的情況不太熟悉。晉王群從兄弟在北方死亡殆盡,僅剩丹陽郡主一個妹子過江,這是晉王在世上唯一的骨肉至親了,怎會不上心?」
喚春滯了一下,蹙眉道:「既是就剩這一個妹子了,又怎會讓她得了這樣的病?」
謝蘊雪微微嘆息,搖了搖頭道:「其實丹陽郡主以前不是這樣的,成了如今瘋瘋癲癲的模樣,不過是因為渡江的路上受了些刺激,才會精神失常。」
喚春茫然了一瞬。
謝蘊雪告訴她,當年北方大亂後,晉王長兄蕭濟率部留守北方平叛,卻遭胡人襲擊,死於亂軍之中,只剩下一個年幼的兒子蕭恂得以活命。
丹陽郡主的丈夫本是蕭濟部下,在蕭濟死後,率領剩下的殘部,護衛丹陽郡主和少主蕭恂一路逃亡,準備南渡江左投奔晉王。
路上卻遭到亂軍截殺,丹陽郡主的丈夫在作戰時死於亂軍之手,郡主年幼的兒子在軍中失散後,也被踩踏的屍骨無存,只剩下丹陽郡主和蕭恂得以活命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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