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攔住了她的腳步,「容兒,帶了那麼漂亮的妹妹過來,就不要跟兄長介紹介紹嗎?」
剛在宴會上,他便注意到偷偷溜過來的二人了,見王容姬身邊那女子有絕色之姿,一時心癢難耐,便來跟妹子打聽打聽,是哪家貴女?
王容姬後退一步,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可不敢跟你介紹,誰知道你肚子裡又憋了什麼壞水兒?」
原這王玄朗因是王大將軍養子,仗勢身份,素來妄為,最是風流好色。然他的好色又與何彥之不同,何彥之的好色,是見美而悅,心嚮往之,無有淫念。而王玄朗卻不過是個只求雲雨之歡,皮膚濫淫的俗物。
王容姬最是清楚他素日的德行,鄙夷他的作風,恨他白托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惜才不配貌。
王玄朗笑道:「妹妹可冤枉我了,我幾時在你跟前使過壞?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王容姬翻翻白眼,道:「她是我夫君的表妹,守寡後來投奔舅舅,人家清白貞潔的好人兒,可不敢跟你這種喪德敗壞之人扯上關係,免得被拖累了名聲。」
聽得還是個寡婦,王玄朗心中更喜,寡婦更好,破過身子的,睡了也不用負責。
「寡婦可憐,閨中寂寞……」他一面說,一面覥著臉道:「好妹妹,你去把她哄過來,與我歡好一回如何?」
王容姬心裡泛起噁心,胳膊肘朝他胸口狠狠一擊,豎眉啐罵道:「髒心肝兒的下流種子,家裡的姬妾丫鬟還不夠你受用的?竟把主意打到了我家人頭上,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舅姑有意把她介紹給七叔續弦,我勸你早早絕了這個念。」
「七叔?」王玄朗怔了一怔,他揉著心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全身都在抖著,「你讓她給靜深做繼母,還不如讓她給我做情婦。」
王容姬黑著臉,她原也更看好謝雲瑾,不贊成讓喚春去給七叔續弦,可又不好忤逆舅姑之意。此刻也是氣急了,才把這事兒說出來警告他,沒想到他竟是這般無恥!
「哪有這樣禽獸的人?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去跟嫂嫂哭了,說你無故欺負我。」便作勢要走。
王玄朗憋住笑,忙攔下她,連連求饒,「好妹妹,饒了我這回,我再不敢了。」
他雖風流,卻也懼內。他跟荀妙女感情一般,可架不住大將軍對這新婦滿意,有大將軍給她撐腰,他也不得不敬她三分。
荀妙女對他在外邊那些爛事一貫是睜隻眼閉隻眼,可不代表她沒有脾性,若真惹惱了她,無論是大將軍那邊,還是她娘家荀氏,都是不好開交的。
王容姬把他往旁邊一推,十分嫌棄,逕自離去,把他拋在了身後。
他們琅琊王氏滿門琳琅美玉,不說大將軍、王公和七叔這些名滿天下的長輩。只說小輩的靜深、延明、修遠幾個兄弟,也是個個出類拔萃。
怎就偏他王玄朗是一塊似玉的頑石?還是那茅廁里的,又髒又臭。
*
假山旁的白石子小道上,今日也被照顧周全,擺滿了菊花盆栽。
喚春和謝雲瑾沿著菊花小徑走著,上一次,二人也是這樣在周家菊圃走著,只是此時二人的心境卻與之前不同了。
謝雲瑾心中似乎是有憂慮,未像上次見面時那般殷勤主動。
喚春便主動問他,「你那天晚上吹的是什麼?」
「是詠懷。」謝雲瑾微笑道:「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分散逐風轉,此已非常身。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
喚春一怔,此詩暗合了她的心事,她一時聽住,似有所感。
她不就是那無親無根,孤身漂泊南方的浮塵嗎?此身隨風飄轉,輾轉艱難,早已不復最初的模樣。
喚春突然沉默,嘆了口氣。
謝雲瑾見此言引她傷懷了,便轉移話題道:「你從棲玄寺歸家後,我有再去周家拜訪過,可是都沒能見到你。」
喚春搖搖頭道:「我原不知你來了。」
謝雲瑾想了想,這便是了,大約是因為之前是周二舅當家,才讓她出來見客。周大舅歸家後,或是覺得於禮不合,便不許她再出見外男了。倒讓他這幾日都白提心弔膽了一遭,還以為是她看不上自己,不願再與自己來往了呢。
他心下突然了幾分,笑道:「那便好,我還擔心是你不想再理我了呢。」
喚春微微笑了一笑。
二人沿著菊徑繼續走著,這一路亭軒精巧,假山嶙峋,草木蓊鬱,頗為動人。
喚春對他道:「東府的園林倒是很別致,想來是廢了不少心思打理。」
謝雲瑾點點頭,「是很不錯,不過我在會稽山陰的祖宅,池館林泉之勝,為三吳園林之冠,亦不遜於此處。娘子若不嫌棄,肯去前往一觀,也是他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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