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的陳設甚為古樸雅致,不似尋常待客廂房,喚春在屋中四處尋看著,想找找有沒有別的脫身之法,忽見書案上放著一堆散亂書頁。
她一貫是循規蹈矩,非禮勿視的,今日不知怎得了,或許是急於脫身,就耐不住好奇,隨手翻看了一番。
那是一卷翻開一半的《春秋》,還有幾張書法練習。書法字跡筆鋒渾厚,蒼朴沉穩,筆力深韞。
常言道字如其人,想來字跡的主人也是個端謹穩重之人,這應該是某個人的房間,而非待客之所。
喚春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幾張書法,卻見一張似乎有些不同。
抽出來一瞧,竟看到一行畫風全然不同的清秀小楷,寫著一句短詩——
晚來獨向妝檯立,淡淡春山不用描。
這是雜書上的詩,寫的是妻子晚間在妝檯前理妝,丈夫看到鏡中妻子眉如遠山,不描而翠,不由心生憐愛之意。這是寫夫妻閨房之樂,男女調情的艷辭,不是什么正經話。
喚春捏著那詩,竟不由紅了臉,連忙將那幾張紙箋歸位,再不敢亂看。
她轉身忙往別處走去,臉上依舊火辣辣的一片,好不容易等這一陣熱浪褪下了,又想到自己全無淑女禮儀的在人家房間裡亂翻亂看,還看到這樣隱秘的私事,一時窘的又羞又愧,臉上便又紅了起來。
喚春臉上紅一陣涼一陣,腳步虛虛浮浮,人也恍恍惚惚的,忽然看到床幔前掛著一塊眼熟的玉佩。
她定睛仔細分辨著那塊藻龍白玉佩,心頭驀地一動——這塊玉佩,她見過的。
第22章 暗香浮涌對面,是同樣一臉震驚的晉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赴宴的賓客們已經陸續回程了,孔夫人也將要家去,卻始終等不到喚春回來,心下有些著急。
王容姬讓她不要緊張,畢竟東府的守衛是全金陵最嚴密的,定然不會有事。
「阿姑莫急,人定是還在東府,說不定跟誰說笑去了,讓人四處好好找上一找。」
孔夫人愁道:「下午久不見她的蹤跡了,她來金陵不久,又不認得幾個人,能跟誰說笑去?」
王容姬怕孔夫人知道喚春和謝雲瑾私會之事會生氣,便讓孔夫人先在此稍侯,她自己去謝蘊雪那邊尋上一尋。
剛巧謝家兄妹也來這邊尋喚春,得知她至今還沒回來時,二人心裡同時咯噔了一下。
王容姬驚道:「原來竟不在你那邊?」
謝蘊雪替兄長遮掩道:「我跟薛姐姐在假山處閒聊了幾句後,她就先行離開了,怎會至今不見人呢?」
王容姬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差人去請荀妙女過來商議,謝雲瑾也忙去找周家兄弟商量。
荀妙女得知後,便緊急召來那幾個跟喚春有過交集的僕婦們來詢問。
其中一個給喚春指過路的僕婦道:「薛娘子下午來問過東府待客的廂房怎麼走,說是要去看裴氏女郎。」
另一個在廂房當值的僕婦道:「薛娘子過來廂房時,裴氏女郎已經被她叔父帶走了,薛娘子離開後就不知又去何處了。」
荀妙女若有所思,裴靜女早早就已經離宴了,喚春在廂房沒見到人,按理說就會回去後院,怎會至今不見人呢?
又吩咐道:「此事莫要聲張,先去通知丹陽郡主,再讓僕婦們暗中在府上各處尋去,不要驚擾了賓客。」
眾人點點頭,此事關乎喚春名聲,若是聲張出去,被懷著歹意的人趁隙利用了,喚春的清白就說不清了。
荀妙女心下又想到了什麼,囑咐了王容姬幾句話後,又匆匆來到前廳。
見丈夫王玄朗還在跟幾個世家子弟喝酒取樂,眉間微蹙,吩咐婢女將人叫了出來,正色問他道:「今日可做了什麼壞事沒有?」
王玄朗笑道:「好事都不敢做,何況是壞事呢?」
荀妙女橫了他一眼,「凡事也得掂量掂量場合,要是讓我抓住你在使壞,可仔細你的皮。」
王玄朗摟著她的肩,涎皮涎臉道:「心肝兒,我幾時真讓你跌過臉面?你一向知道,我是最有分寸的。」
荀妙女哼了一聲,諒他也不敢在自已面前耍滑頭兒,便甩開他的髒手,又往丹陽郡主處去。
王玄朗笑了笑,重又回去廳中,繼續跟眾人縱情飲酒作樂。
……
眾人來跟丹陽郡主回稟情況,打算由東府出面尋人,不想過來時,卻見晉王也在丹陽郡主院中。
下午兄妹二人吵架後,丹陽郡主當時便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了,男人都是自尊要面子的,她何苦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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