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真的是一個10歲的孩子能說的出來的?
她小心打量著童游的臉色,沒有對死亡的無知,也沒有開玩笑的愉快鬆弛,朱姐知道童游是認真的。
童游一向有仇必報,而且渾身長滿了扎手的刺,不肯受人欺辱。但是平常的童游,在朱姐眼裡最多是個早熟的孩子,叛逆一些,骨頭硬了些,也倔強了一些。
而且他長得過於乖順,像是草原上的羊羔,輕易就能用外表將人矇騙。否則,獨眼也不會想不開招惹上童游這快狗皮膏藥。
朱姐收回視線,不是很想再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了,又笑眯眯地說:「童童,你下次什麼時候和外面換物資?別忘了姐的指甲油。」
說完,她露出了隱進危房裡的半個身體。
她的兩條腿,竟然順著腳趾分裂成了好幾條,綴在腰部,像極了拖把上的細碎布條。從側面看,還能看到蠕動著的鮮紅血肉。
「你的異變越來越嚴重了。」童游看著朱姐的臉,對方表情自然,似乎並沒有感到疼痛。
朱姐笑了,「千萬別忘了我的指甲油,我就算是變成污染物,也要我的每個腳趾甲都漂漂亮亮。」
童游點點頭,答應了朱姐的請求。
正要準備離開,但在離開之前,想到了什麼。
「對了,朱姐,能不能幫我留意一下我的寵物?」童游抿抿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這幾天我一直找不到它。」
童游把污染物當成寵物這件事,沒有人像研究所的人那樣感到驚訝,似乎是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朱姐動了動自己的無數條腿,突然拉起了長音:「你是說——」
朱姐沒來得及說完,甚至這次只吐出了一個音節,就被童游倉皇捂住了嘴。朱姐彎起眼睛,悶悶的聲音滲透出來,笑得開心。
隱藏了身形的32號不解其意,看了看朱姐,又看了看童游,不知道朱姐要說的是什麼被童游這麼忌憚。
......朱姐剛才的樣子,像是要說污染物的名字?
從人類據點出來後,童游沒有再去別的地方,在天色大亮的時候選擇走向了黑霧房子的方向。
32號不遠不近地跟著,它一直在散發自己的氣味,但是童游太過敏銳,似乎發現了什麼,總是時不時就盯著32號在的方向看。
就比如現在,童游先是繃著一張臉,表情嚴肅地盯著32號,幾乎要把空氣都盯穿了。
32號被他得頭皮發麻,大氣都不敢喘,它正要主動錯開視線的時候,童游像是發現了它的存在,緩緩翹起一邊的嘴角,故意大聲道:「長舌蟲,綠皮怪。」
「......」
32號有點欣慰,他這次沒有再說它沒朋友。
等了許久,空無一物的面前都沒有突兀地出現一句『土老帽』,童游這才將信將疑地收回視線,繼續趕路了。
32號這次不敢再貼童游那麼近,生怕它下一次再沖童游做鬼臉的時候直接被當場抓到。
眼見離房子越來越近,32號乾脆超過了童游,就在它回看的時候,童游突然彎下了腰,從地上撿起來了什麼。
然後......童遊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32號:「???」
*
童游又是吃晚飯的時間才回來的。
32號盯著正在吃肉的童游,十分想知道童游撿到了什麼,快要被自己的好奇心憋死了。
比起如坐針氈的32號,童游反倒很悠閒,比起前幾天今天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他慢悠悠地吃完最後一口肉,不經意地問起:「今天外面好玩嗎?」
32號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倉促對上了童游不懷好意的視線,那一瞬間,在童游詐它和童游發現了兩個選項中,選擇了前一個。
「我又沒出去。」32號心虛補了一句,「土老帽。」
童游步步緊逼:「那之前呢,昨天?前天?都不好玩嗎?」
32號只有今天跟蹤了童游,因此被童游這麼問了,突然有了底氣,理直氣壯道:「我怎麼知道好不好玩。你今天都去幹什麼了?」
童游沒有和32號提到獨眼和找不到的污染物,只是從兜里掏出來了一張紙。
「這是我撿到的。」
紙張已經很老舊了,被風雨和時間摧殘腐蝕得皺皺巴巴,有了些破損。
這似乎是一張宣傳海報,褪色嚴重,坑坑窪窪,只能通過幾個圖案和字樣判斷出宣傳的是什麼。
「游、遊樂場,歡聲笑語,」童游讀者上面的文字,他跟著寶寶巴士已經學了不少字,而且他很聰明,學得很快,「世界上最大的旋轉木馬。」
有了文字的提示,就不難看出海報正中間的圖案是華麗漂亮的旋轉木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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