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
「砰!」
「砰砰砰!」
來自清道夫的槍聲在前方響起,童游來不及細想,視線從索徑的臉上倉促離開,卻始終沒有鬆開索徑的胳膊。
清道夫射出的子彈雨幕般密集,童游幾乎能看到迷霧被射穿後留下的彈孔。
彈孔經過了緩衝般的一秒鐘,又重新流動聚合在了一起,變回了白花花的晨霧。詭異的身影在彈雨中左閃右避,速度快到留下了虛影。
沃自心加大火力,始終沒能逼退身影的靠近。童游上前一步,索徑的憤怒還留在童游的腦海里,他被這道情緒影響,不悅地呵斥道:「不要再靠近了。」
不止是不是說遲了,童游的話音剛落下,那道身影兀地憑地而起,迫不及待地躍向了童游。彈跳的力度拉近了那道身影和童游之間的距離。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滯了,童游幾乎看清了那道身影的真面目,以及臉上嗜血般的貪婪。
從未有污染物對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噗呲!」
一根粗壯的螯肢從童游的頭頂掠過,鋒利的螯爪猛地穿透了污染物的眉心。
血液如炸開的血漿般順著污染物毫無生氣的身體滑落,童游愣愣抬起頭,螯肢和他的腦袋只有幾厘米,就懸在他的面前,能看清螯肢上的黑色毛簇。
「差點就傷到童童了。」沃自心收了槍,走到童游身邊,幫他擦去了臉上的血跡。
小張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抱歉,時間緊急,注射完藥劑就看到那隻污染物跳了起來。」
螯肢源自小張的後背,像是直接從小張的後背里鑽了出來。童游這才發現,小張的防護服的背面比其他人多了一道特質的拉鎖,這樣能保證螯肢鑽出來的時候,不會破壞防護服。
小張往回收了一下螯肢,螯爪收縮,從污染物的腦子裡退了出來。屍體「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藥劑能維持十五分鐘作用,小張,你自己盯著點時間。」沃自心囑咐道,而後掏出針管,抽著污染物的血液。
這管血液會被帶回研究所,血液里的生物數據會告訴研究所污染物的變化。
童游也去看了一眼,突然覺得這隻污染物有些眼熟。
直到沃自心抽完血,童游才想起來,五年前,他剛拿完物資被獨眼追的時候,就是這隻污染物幫他解了圍。
他還記得,這隻污染物有著長長的蛇尾,他躲在廢墟里的時候,還聽到了它用蛇尾絞斷獨眼同夥脊椎的聲音。
這麼多長時間過去了,他終於和這隻污染物再次見面,沒想到它的蛇尾不翼而飛。
這個插曲很快結束,眾人準備重新上路。沃自心注意到了童游在走神,便問怎麼了。
童游看了他一眼,沒打算瞞著,便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五年前?蛇尾?」
童游看向小張:「怎麼了?」
「我好像......認識她。」小張的聲音里雖然滿是對自己的不確定,但是螯肢已經像狗尾巴一樣失落地垂了下去,「在我小時候,我家隔壁住了一對夫妻。」
「這對夫妻,妻子很勤勞,每天忙內忙外,跟我媽脾氣相投,她倆很快就熟了。我媽也就知道了她的丈夫工作因為污染大受打擊,每天在家渾渾噩噩,也不工作了,生怕有一天會被送進S區。
「過了兩年,這對夫妻有了孩子。或許是孩子讓那個丈夫想起了擔當,他開始出去找工作,賺奶粉錢。那段日子這位阿姨每天都笑呵呵的,用我媽的話說,日子有盼頭了,人看著也年輕了好幾歲。」
聽到小張說起這個,沃自心也想起來了這回事。主要是那段時間他也剛進入研究所不久,做了很多核查污染者身份的工作,那麼多被送進S區的人,沃自心只對這個有印象。
小張繼續道:「阿姨經常帶她的兒子來我家做客,她的兒子很乖,不哭不鬧,而且長得很壯,像小牛。阿姨教他喊我小張哥哥,還說以後她再生個女兒,也讓她的女兒叫我哥哥。」
「其實這個阿姨家裡的經濟情況有點拮据,養個孩子就已經很累了,她還要再養第二個,我不理解,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就問她為什麼還要生。」
「她說,這是她的孩子,撫養她的孩子長大對她來說就是好日子。」
「這位阿姨是以家庭為重的傳統女性,或許對她而言,她口中的對她來說的確是好日子。但是,沒等她的女兒降生,她的好日子很快就結束了。」
「有一段時間,她的兒子突然開始暴瘦,而且高燒不斷,吃了很多藥都不管用。她的丈夫說這個孩子生病是因為被污染了,揚言要把他殺了。」
「阿姨被嚇傻了,她也開始懷疑她的兒子被污染了,但是她還記著那是她的兒子,所以她死命抗爭。恰好這個時候,小孩兒的體溫穩定了下來,阿姨以為可以相安無事了,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其他清道夫聽到這兒,也或多或少想起來了一些:「當時是不是還有人聲討這位阿姨來著,說她的兒子的確被污染了,她這樣的行為很有可能會害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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