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下神,細問:「怎麼了?是不是周六晚上我處理的不夠好?讓你老闆針對你了?」
「不不不,不是的。」方予松即刻否定,摘下口罩跟背包,朝他走來,「是我自己覺得不合適,所以周末就提交了離職信,今天辦完離職手續就回來了,哦對了……」
面前的人拿起手機點了兩下,片刻,他的手機就彈出對方打來的一萬多酒錢。
祁澍里短促吸氣,腳下宛若生根,立在原地張嘴半晌,吃驚究問:「你哪來這麼多錢?」
「我不是說了嗎?我有殺手鐧。」不敢和他對視,方予松食指不自然勾過鼻尖。
「什麼殺手鐧?」不安的心攢動,祁澍里蹙眉摁住他的臂膀,讓他正對自己。
前兩天方予松說這話時,自己沒有過多留意,只當他是唬人,今天憑空變出這麼多錢,實在很難讓人不擔心。
臂膀傳來陣痛,感知對方緊張,方予松毫不隱瞞,乖乖道出實情:「就是那個領導,他向會計報了團建餐飲費,但是團建的飯錢是找我們AA的,我還特地找同事借錢了呢。」
「還有每個月申請的部門備用金額度,開銷發票根本對不上他的行程,都是他私吞的。」
隱約猜到結果的人提眉:「然後呢?」
「反正我都要走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要麼他把酒錢還我,要麼就跟我一起離職。」
「方予松你……」扣在他肩膀的指尖發白,男人嚴肅質問,「你有沒想過,他萬一私底下報復你怎麼辦?」
這招破罐子破摔雖然有效,可但凡對方是個記仇的,就能循著他簡歷的地址找上門,這傢伙是一點都沒考慮到後果。
「不用怕,我把證據都留著呢,」方予松仰頭望他,盈盈笑眸里的慧敏一覽無遺,「而且我入職時候填的地址,就是老家拆遷的舊址,反正都是本市八區內,他要找就去找吧。」
欲揚不揚的嘴角將對方的俏皮與靈動勾勒得淋漓盡致,前幾天那個被工作吸乾精氣的人不復存在,此刻背手站在他身前的人,才是方予松靈魂的本色。
祁澍里探得出神,不由自主牽唇:「這麼厲害?小巧思這麼多呢。」
青年回答得理所應當:「我又沒打算久干,當然要留點心眼了。」
「你是怎麼發現的?他虛假報帳的事情。」
「誰讓他們天天讓我干列印跟碎紙這種雜活,我設計人物形象都來不及了。」
青年眉梢得意,挺直腰杆說:「有一次我領導著急下班,讓我把列印的東西放他辦公室,我不小心就在文件夾層看到團建經費審批和備用金請款的金額,發現有一部分對不上,順手拍下來跟他每天的行程對應罷了。」
「哦,」祁澍里若有所悟,「你之前晚下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跑去跟蹤他?」
「才不是。」撇開視線,方予松癟嘴否認,「我只是剛好跟他一條路,剛好撞到了。」
「確實很剛好。」嘴邊弧度越飛越高,青年揚眉吐氣炫耀的樣子撓得祁澍里心癢,搭在對方肩膀的拇指來回撫弄。
「嘻嘻嘻。」聽見他的褒獎,青年肆無忌憚任由面龐的喜悅蔓延。
「但這筆錢,你留著交房租吧,不用給了。」
「啊?不行,你必須收。」
「嘖。」對方犟得厲害,咂舌用凌厲的眸光鎖住他的瞳孔。
面對他的壓迫,方予松堅守原則寸步不讓,繃住唇線與他直視,周遭鋪散的空氣急劇坍縮。
方予松睜得眼睛發酸,改策略用溫聲軟語勸說:「房租我還有別的辦法,你收下吧,不收下的話,我會內疚。」
悶聲良久,鎖在他臉上的目色愈發濃稠,祁澍里緩緩張口:「方予松,我只是想讓我的朋友請你吃頓飯,沒想讓你分得這麼清楚。」
毫無波瀾的語氣愣是讓人聽出強烈的不滿,眼睫跟隨對方的斷句打顫,看見祁澍里把錢收下,如願以償的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輕鬆。
惹他生氣了……
方予松站在原地心慌意亂,腦子裡的小人鳴危機鼓瘋狂繞圈打轉。
不知道該怎麼破冰,只見祁澍里轉身,拿出他從賀櫟那還沒來得及切的麵包。
尋到機會,青年小步追過去,探頭:「你要做什麼?需要幫忙嗎?」
祁澍裡頭也不回:「切麵包。」
現在離職的方予松不需要解壓,但他很需要。
「我我、我幫你吧。」
手起刀落切了兩片,祁澍里停下,偏頭轉向沖自己露出虎牙尖,儼然在討巧賣乖的青年。
天然白皙的臉頰有他清淺的笑容做點綴,不知是不是剛才被他嚇的,清澈的眸底水霧氤氳,加之青年回來路上被口罩箍緊的地方紅暈未散,讓瞧見的人覺著他委屈可憐。
祁澍里一時心軟,後撤騰出空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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