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沒熱水嗎？

他把開關朝熱水那個方向擰, 蓬蓬頭的水流傾泄而下，幾秒鐘之後就變熱了。

這也有熱水啊，林今則納了悶，虞淮意喜歡用冷水洗澡嗎, 可是這個天只有十幾度，洗了大概率會感冒吧？

他試了試水溫，把水流調大開始洗澡。

更衣室門外——

虞淮意靠著牆，腦子裡變得一團亂麻。

他當初想跟林今則和好，其實並不認為自己真的轉了性喜歡男的，只是因為他實在捨不得林今則。

他想的是林今則可以留在他身邊，兩人關係恢復如常，他來愛護照顧對方，就當作一種精神戀愛。

所以今天對林今則產生生理反應的事是他沒想到的。

虞淮意又反覆想了幾遍林今則泡在溫泉里的樣子，深吸一口氣，低低「靠」了一聲，轉頭走進隔壁那間更衣室。

等他再次一身水汽出來的時候，沒見到林今則，顧昭倒是冷不防出現了。

虞淮意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維持著基本的禮貌耐性：「你不用等林今則了，他說了要和我一起走。」

「今則也在裡面？」顧昭似乎不知道這件事，往更衣室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不過我這次是來找虞導你的。」

虞淮意眼尾瞥過一道淡光：「什麼事？」

顧昭神情鄭重：「我覺得你應該看出來了，我也不隱瞞了，我的確喜歡林今則，之前就對他一見鍾情了。」

虞淮意微頓，面露冷諷，有意思，宣戰嗎？

「所以呢。」

「我會努力追求今則的。」

顧昭做足了準備，十分正式：「虞導，我知道你和今則是朋友，也聽說你對同性戀愛這方面非常厭惡，但我保證我對今則沒有任何齷齪的想法，追求他只不過因為真心實意喜歡他。」

虞淮意聽著顧昭闡明對林今則的心意，心裡有點冒火，他沒反駁這段話中的任何一句，反問：「林今則喜歡男的嗎你就追他？」

顧昭一瞬間愣住，這種發愣不是對這句話的思索，更像是對虞淮意會這麼問的不解。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即使顧昭已經在掩飾，但中間的變化實在太過明顯，落在虞淮意眼裡幾乎就意識到了什麼：「他跟你說過他喜歡男的？」

當然不可能是林今則主動說的，顧昭自己看出來的，對於他們這樣的gay，即使剛開始不確定，後面相處幾天也基本能判斷了。

顧昭沒有把這件事暴露出來，冷靜應對：「虞導你多慮了，就算他不喜歡男的我也會試著追求。」

虞淮意還要再說些什麼，旁邊更衣室傳來開門動靜，林今則從裡面探出頭，看到兩人：「顧昭？」

「今則你洗好啦。」顧昭臉上露出笑，想支走他：「我正好有場戲想和你討論一下，不知道現在方便嗎。」

林今則沒什麼事做，當然應允：「好——欸？」

他話音未落，虞淮意倏地伸手，把他拉進更衣室，不給任何反應機會，反手鎖上了門。

這裡隔音效果很好，林今則幾乎聽不到外面的動靜，被抵在門板上，些許茫然：「怎麼了？」

「林今則。」虞淮意手掌撐著旁邊的桌子，語氣是壓抑的急切，音量不高：「我想問問，你，你喜歡男生嗎？」

聽到這，林今則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虞淮意受什麼刺激了，也沒想到會問的這麼直接，而且讓他有種自己是不是暴露了的心虛。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虞淮意還在等他的回答。

林今則不想撒這種以後可能露餡的謊，僵硬地找了個蹩腳的藉口：「我好像有東西落浴室了，我去找找。」

虞淮意攔住他，態度並不強勢但也夠折磨人，看著他的眼睛又問了一遍：「喜歡嗎？」

林今則保持沉默沒說話。

虞淮意也靜默了，過了會兒重新開口：「那你之前說的那個初戀，男生還是女生？」

三番兩次被盤問，林今則知道虞淮意今天勢必要得到個答案，不然他就別想從這走出去了。

他幾乎要自暴自棄，心想說不定虞淮意知道他喜歡男生之後就放棄了，兩人正好可以撇清關係。

一個gay在遊戲裡裝女生騙男生網戀，且這個男生原本還直男恐同，就算現在勉強接受了，回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噁心吧。

林今則偏開臉，吐出兩個字：「男的。」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虞淮意就直起身，臉色古怪，欲言又止：「那你——」

林今則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是質問他當初為什麼要裝成女生騙他。

暴露是遲早的事，其實他也不是一點準備也沒有。

「那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