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門口傳來不小的動靜。

林今則和虞淮意雙雙轉頭。

洗手間門口，楊卿還維持著開門的姿勢，但門把已經脫手了，剛剛那聲就是門板磕到牆面的聲響。

意外發生的太快，對林今則和楊卿來說都需要一個緩衝，一時什麼都說不出來。

前者思緒已經斷開宕機了，後者則是想：啊，我也許是聽錯了看錯了。

於是楊卿伸手，重新把門帶上。

真的聽錯了嗎？

楊卿不放心，秉持著懷疑態度，再次打開了門審視局面。

虞淮意頭都沒回，聲音微涼：「關上。」

看來沒聽錯。

楊卿站在門外，表情堪比蒙克吶喊那副畫，飛奔回包廂。

林今則慌得不行：「他看到了。」

「你別怕，他又不會說。」虞淮意自顧自的：「就算說了又怎樣。」

前一句是在哄林今則，後一句是表面自己的態度。

林今則也知道楊卿不會隨便說，可他著實沒想到他和虞淮意的關係有朝一日會被別人發現。

他皺了皺鼻子，過了半晌蹙眉開口：「都怪你。」

「怪我。」虞淮意看出來林今則是真不太清醒了，眼底瀰漫出絲絲笑意：「先回去吧，好嗎。」

林今則不情不願地邁開步子，這次走得倒是挺穩。

包廂里，楊卿和蘇沐晴表情如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飯局散去，幾人也該回家了，楊卿有經紀人來接，本來應該是虞淮意當司機送林今則和蘇沐晴，蘇沐晴大概是為了避嫌，藉口自己助理已經在路上了，不麻煩他們。

這麼一來，蘇沐晴和楊卿在地下車庫等人來接，林今則跟著虞淮意先上車回劇組酒店。

車裡，林今則坐在後排，虞淮意發動車輛，問他：「難受嗎，要不要開點兒窗戶？」

他搖頭：「不用了，有點冷。」

「好。」虞淮意把暖風打開。

回程的路上很安靜，林今則體內酒精發作，困得他快睡著了，腦子裡模模糊糊閃過一些記憶片段。

像是看到了重要的一幀，他瞬間醒了，看向前方駕駛位認真開車的虞淮意。

車裡暖風呼呼的吹，吹得他臉頰發燙

他雙手扒拉住虞淮意的座椅靠背，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亮閃閃，想問又不敢問。

正巧這會兒駛到一條沒人的路上，虞淮意靠邊停車，轉頭：「有話直接跟我說。」

林今則見他看自己，縮回了手正襟危坐，音量不自覺放小：「你為什麼要親我。」

「為什麼？」

虞淮意覺得林今則喝醉的樣子很有意思，看上去和平時很像，實際又有很大區別，挑了下眉：「因為我喜歡你，一下沒控制住。」

林今則沉默了，虞淮意沒急著開車，像預料到他還有話要說，耐心等著。

「可是......我覺得你好奇怪。」林今則神情相當費解：「你不喜歡男的，又對我說這些話，而且你之前對我很兇。」

虞淮意頓了下：「我的確不喜歡男的，但我就是喜歡你了。」

「可我是男的。」他說。

「那我就喜歡男的。」

林今則抿唇陷入思索，不太相信：「你喜歡女生的我還是男生的我。」

「喜歡你，男生的你。」虞淮意不給他再次發問的機會，反過來拿同樣的話術問他：「你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林今則不上套，黑夜中露出糾結的表情，最後說：「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嗎。」虞淮意心臟沉了沉，渾身血液都變凝固了：「就算沒有喜歡，連一點真心也沒有嗎？」

就在虞淮意以為不會得到回應的時候，林今則小小聲的開口了。

「有的。」

萬籟俱寂。

虞淮意血液恢復流動，奔騰著湧向心臟。

他握緊方向盤想張口說話，對方卻已經秒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