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很複雜,電話里說不清。」相較於許頌的小心翼翼,欒也反而很平靜,「反正既不參展也不比賽,拍了也沒人知道。」
「……參展比賽也能拍。」許頌重重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欒也,沒必要。」
欒也笑了笑,沒說話。
「怪不得特意換相機了,叫我幫忙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給別人買的。」
「這麼貴的相機,我能給誰買?」
「給你那個收件人,什麼青,樊青。」許頌笑了,「我還以為你去艷遇,搞了半天是在做公益。」
欒也笑著轉過頭看了眼茶室,天色暗了,茶室燈開著,樊青的側臉透過玻璃,落在眼裡很清晰。
他半天沒說話,許頌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不會真有艷遇吧?什麼人,幹什麼的,怎麼認識的?」
欒也嘆了口氣:「你有點像我媽。」
「我不是怕你被人騙嘛。」許頌樂了。
「……不算艷遇。」最後,欒也還是回答。
雖然這裡是艷遇之都,但一開始,欒也並不是抱著這個想法來的,也並不是抱著這個想法認識樊青。
他沒打算認識任何人開展一段感情。
因為他在雪山下和樊青說的話並不全是玩笑。
只是後來的事漸漸不太受控,而他也確實漸漸覺得樊青……很有意思。
但他不知道樊青是真的喜歡同性,還是只是因為聽見自己喜歡男的所以有些好奇——估計樊青自己也沒搞清楚。
畢竟在喝酒的狀態下接了一個舌頭都沒伸的吻,就已經把樊青搞得無所適從,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還有自己那些極其複雜,解釋起來估計要從盤古開天闢地開始講起的過去……
如果只是喝醉了想要嘗試接個吻或者喜歡一個人的十八歲小男孩,沒必要承受一個隨時可能會離開這裡,偶爾打算直接離開這個世界的人亂七八糟的過去,來作為自己第一次戀愛的負擔。
或者說,自己的過去,自己的將來,包括自己本人。
對他來說應該都是負擔。
畢竟自己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好像只能給別人帶來負擔。
欒也,不要這樣,不要那樣,為什麼總讓愛你的人傷心,為什麼總是給人帶來麻煩……
「算了。」欒也睜開眼,逼著自己把腦子裡的聲音趕出去,「不說了。」
他不想說,許頌立刻轉了話題。
「行,我就是刷到了那條微博來給你提個醒。你覺得柏明川會不會……」
「應該不會。」欒也想了想,「傳播體量不大,他也沒有微博。」
在社交媒體浪費太多時間,對於柏明川來說是無意義行為。
許頌鬆了口氣:「那就行。」
掛了電話,欒也沒急著回去,先在各種社交軟體搜了搜關鍵詞,確認提到這次拍照類似的博文只有兩三條,許頌給自己發的已經是傳播量最大的。
他收起手機,身後茶室的玻璃被人敲了兩下。
欒也轉過頭,樊青站在門口看著他:「弄好了。」
不僅照片弄好了,茶室也打掃乾淨了。那麼多相框整整齊齊放在一起,看起來挺震撼。
「都整理好了,現在就等他們來拿就行。」樊青說。
「行。」欒也看了一遍,目光回到樊青臉上。
「之前拍照的時候。你是不是不許遊客拍我?」欒也問。
「我就是提醒了一下。」樊青一愣,馬上回答。「怎麼了?」
「為什麼?」欒也看著他。
「感覺……你不想被拍。」樊青回答。「你一個人來的,收東西要用我的地址,還有個……債主。」
「感覺被人拍到了可能會有點麻煩。」
欒也看了他半晌,眼裡帶了些許笑意,重新去看那堆照片。
「這麼多照片,辛苦了。」
聽到這三個字樊青又想起了木阿奶的話,忍不住樂:「你也辛苦了……小蘭。」
「嘖。」欒也看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小樊。」
兩個人笑了半天,樊青才收斂笑意開口道:「那我……先走了。」
欒也:「送你出去。」
樊青剛想說不用,欒也接著說:「算了,送你到門口吧,懶得出門。」
他這麼直白,樊青連拒絕都說不出口了。
兩人走到門口,樊青推開門。剛往外走了一步,身後欒也忽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樊青。」
他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很認真,樊青回過頭看他,欒也的表情在暮色四合里寧靜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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