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紅著眼睛質問,一旁穿著對襟馬褂男人在她冷厲的聲音下臉色也不太好看。
手指捏著桃木手串來回摩挲,到底顧及自己身份沒做爭執,他身後年輕的徒弟卻是忍不住回護兩句。
「我師傅也是盡力了,憑他的本事就沒有就不回來的人。海小先生如此還醒不過來那就是他的命數——」
「閉嘴!」
男人瞪了徒弟一眼,沉思片刻走向床上躺著的人,手指搭在冰涼的腕上,良久才道:「確實是離魂症不錯,只是海小先生的魂魄距離此地太遠,縱使我施法召回也無濟於事。夫人,節哀。」
他們口中爭執的對象正是床上躺著的年輕男人,額頭上被裹了幾層厚厚的紗布,紗布下的面容蒼白如紙,唇色更是一點血絲都沒有,只有鼻息間微弱的呼吸證明著他還活著。床邊被擺滿了專業醫療儀器,滴滴答答地亮燈運行,檢測生命體徵。
「那怎麼辦?」
聽完他的話,女人的身體晃了晃,靠著桌邊勉強支撐身體,「沈天師,你還有沒有什麼辦法?無論是最頂尖的醫生還是精尖裝備亦或是其他資源,我海家能做到的絕對不會吝惜。」
「......唉,我才疏學淺,只能說到了這一步,與其相信玄學不如相信現代醫學,或許能暫時維持他的生命體徵,撐到他回魂的那天。」
「海夫人,您請節哀。」
男人沖她和床上的人點點頭,帶著欲言又止的徒弟徑直走出別墅。
身後女人難掩悲痛的哭聲逐消失,呼吸到夜間微涼的空氣,徒弟才敢出聲,「師傅,那人真的沒救了嗎?連你都不行?」
這海家公子也只是車禍而已,怎麼會這麼嚴重?
方才也不是他大言不慚,是他師傅確實有真才實學,年僅三十多就是天師協會正兒八經的成員、閣皂山第二十代傳人,一身本領別說是在寧城就是在四九城都是有名的。
「難說。」沈笏扭頭回望,寬大的馬褂被吹的獵獵生風,目光微沉帶著憂慮,「我看不透他的命格,看似險象環生卻隱隱透出一絲生機……希望他能抓住這一線生機活過來吧。」
.
還不知道家人急成一團的海棣剛推開姜斯臥室的門就愣住了。
這幾天紙紮店都沒有迎來新客人,完美詮釋了什麼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姜斯暫時不缺錢,面對客源這事他看得很開,與其整日等著,還不如趁機準備一下宣傳視頻怎麼做。
撂下一句別打擾他,就窩在臥室里待上一整天。海棣擔心他出事特意來看看,結果一推門發現房間的床簾全部被拉上,燈也沒開,只有台機發出幽藍色光隱約照亮屋子。
電腦旁邊的散熱箱呼呼作響,姜斯戴著耳機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
海棣慢慢走近,才發現姜斯似乎在建模。
「……你不是說寫劇本嗎?」海棣的聲音突然響起,姜斯整個人猛地一顫,滑鼠愣是滑了一下,點錯頁面。
「……靠,你是鬼嗎?這麼嚇人。」
海棣:「……」
姜斯摘下耳機,慢半拍地想起來面前這位確實不是人。
沒什麼誠意地道了歉,「不好意思,有事嗎?」
「我來看看……你這是在做什麼?」海棣沒把話放心上,好奇地問起另一件事。
「劇本大概寫得差不多了,我找朋友幫我潤潤色。正好閒著就順便搞個建模試試。」姜斯說著,揉了揉僵硬的手指。他皮膚白的出奇,在這麼昏暗的光線下都能看到溫潤的光澤。
細長的手指蜷起,骨頭處發出咔吧聲響。
海棣被他的手吸引了片刻心神,又問道:「這是什麼的建模?」
「給你搞的,一會發給商家,讓他們列印出來。我想了想,你畢竟不是真死了,附在紙人上實在不吉利,乾脆給你弄個身體。」
和海棣對視的那雙褐色的眼眸帶著瑩瑩水光,似乎是盯著屏幕時間太長,有些疲倦,笑意卻不減。
「你——」海棣這下終於認真去看了屏幕上的東西,剛湧起來滿心的溫暖頃刻愣住,「這是什麼東西?」
姜斯已經加了材質渲染,可以清楚看見,那是是一個三頭身的小人,黑色頭髮,和黑色水靈靈的大眼睛,四肢都偏小,看起來又很協調。
整體就是經典的□□人造型。
「……」海棣實在不想把這個東西當成以後要待的身體。
他一個一米九的成年男性,身材健康且健碩,怎麼都和這不搭。
姜斯見他不說話,以為被感動到了,開口笑道:「不用太感謝我,這個建模沒費我太多功夫。不過我特地要求了列印材質一定要防水耐摔,費用小貴,你到時候記得一併給我就行。」
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海棣知道自己沒得選。
算了,好歹是有身體了。
他這麼寬慰自己。
姜斯把文件剛給商家發過去,就聽房門外一聲大喝:「聊什麼呢?吃飯了!」
「嗯?」姜斯十分震驚,「你做飯了?還是她做飯了?」
他可不認為一個失憶的鬼和一個解放前的鬼會使用家裡這些現代廚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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