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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笏趕來的非常快,他一手羅盤,一手摺扇衝進了紙紮店,後面跟著背著包的的徒弟。這兩人的打扮,顯然是出門找鬼師了。

「就是他?」沈笏指著地上癱坐的老趙問道,神情凜然,走近去雙指合併按在他的頸側。

「人已經死了……」沒摸到脈搏,沈笏遺憾道。

姜斯這才想起來忘了說前置條件,「他沒死,是剛才進門的時候看見我的門神畫,魂被嚇飛了才成這樣。」

「原來如此。」沈笏臉色稍緩,扒開眼皮上下瞧了個遍,這才起身,「還好,痋術沒侵入五臟六腑,還有救。」

他朝徒弟示意,徒弟立刻從包里拿出工具。

一隻碗,一沓黃符,硃砂和毛筆,一一陳列開來。

沈笏問姜斯借了洗手間,將雙手洗淨,面對一排的工具凝神靜氣,須臾,提著沾上硃砂的筆在符紙上一筆呵成連貫的符文。

手指將其捻起,符紙就憑空著起火來,紙灰簌簌掉進裝了半碗水的碗裡。

「捏開他的嘴,把水灌進去。」看符紙燒的差不多了,沈笏吩咐道。

羅妍再看不下去,忙喊停:「不行!」

「怎麼能喝符水呢?這太迷信了!」羅妍在宣傳處幹了這麼多年,每年第一KPI是反詐,第二KPI就是破除封建迷信。

現如今看到這幕直接DNA動了,想也不想就上去阻攔。

「……」姜斯愕然,「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意這個?」

再說,難道不是離魂這個說法更迷信嗎?

「……」

羅妍認真地想了想,「你說得對。喝個符水而已,都是草木灰又死不了人。」

她自己把自己給說服了,給徒弟騰開空間,看著他十分不客氣地掐著老趙的下頜骨,硬是把嘴撬開,強行將符水灌進去。

死人自然不會吞咽,被灌進符水後,老趙沒閉合的嘴角源源不斷將符水倒流出來。

姜斯及時遞上準備好的盆接著。

沈笏中指和大拇指併攏,掐出個手訣,嘴裡念念有詞,抑揚頓挫,極有節律感。

羅妍聽半天一個字都沒聽懂,納悶道:「他說的是什麼咒語?」

姜斯:「這是道家經法,需要唱念出來。」

「這樣啊。」羅妍長了見識,「剛才我還奇怪怎麼道士不拿桃木劍反而拿把扇子,這有什麼來頭嗎?」

「那是逍遙扇,道家正兒八經的法器。」

「這樣啊。我還以為是他嫌外面熱拿來扇風的呢。」羅妍捂著嘴小聲道。

也是一個功能……

兩人這邊聊著,那邊老趙嘴裡慢慢流出的水逐漸變得烏黑、粘稠,像是喉嚨里的陳年老痰跟著一起滑了出來般,一滴滴牽出長長的口水線在空中搖擺,直至落到盆里。

與此同時,一股肉類腐爛幾個月的酸臭味從他嘴裡蔓延開來。

熏得姜斯和羅妍不約而同都捂起鼻子,對這氣味難以忍受。

姜斯抽空想到海棣,他嗅覺那麼靈敏,幸好不在店裡……

「我靠,這什麼玩意這麼噁心……噦——」羅妍一張嘴就忍不住反胃。

姜斯沒說話。看著老趙嘴裡粘稠的液體更加黢黑,直到變成一連串的黑團流了出來。

看著像是一團團頭髮,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每一根頭髮都在蠕動。

那是無數隻數不清的細長蟲子抱團在一起。

老趙情況不嚴重,吐了十來分鐘後,嘴裡的液體又恢復了清澈。

看到這,羅妍以為終於好了,忍不住期待起來。「這是清理得差不多了吧?」

姜斯直接給她澆上一盆冷水,「這才是子蟲,還有母體呢。母體沒清除,子蟲想有多少就能有多少。」

「那怎麼搞?」羅妍臉色再次一變。

沈笏其實已經給出了答案,他把一旁的紙紮人給拿開,清出一塊空地讓老趙躺下。

拿了一把刀屈身靠近。

興許是子蟲都被吐出來的緣故,老趙死寂眼球里的母體一直在動。因為年紀上來導致脂肪流失只剩一層薄薄的眼皮被它一直□□,那幅度越來越大,似乎隨時都能從眼皮上鑽出一個洞來。

「師傅。」徒弟光看著就覺得眼睛同樣被什麼東西鑽來鑽去,又疼又癢。

「你站遠一些。」沈笏頭也不抬吩咐。

徒弟一臉感動,「沒事,師傅我不怕……」

沈笏:「你擋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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