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不斷地衝擊著他的大腦,江義庭像是夢遊似的,腳不聽使喚的返回屋子,低頭看著地上的江婆子,滿臉僵硬蒼白:「娘……」
「哎喲喲!你怎麼還在這!」
江婆子罵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和你死鬼老爹一樣沒用,連個女人都哄不好,讓我在這裡受這種罪。哎喲喲,都是挨千刀的!」
江義庭站在原地沒動,額頭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子。
「你還在等什麼!你這不孝的……嘔!」
江婆子開始嘔吐痙攣,但是她嘴裡卻還在不停地咒罵。
穢物從她的口鼻之中噴涌而出,她抬起身子想要抓住江義庭。
江義庭本能的後退一步,躲開了她的抓撓,緊緊貼在牆上,渾身顫抖不已。
江婆子撲了個空,一頭栽在地上,四肢胡亂的撲騰幾下,再也不動了。
房間出奇的安靜。
明明是清朗溫暖的午後,樹上甚至還有知了在不停地叫。
但是江義庭卻覺得針落可聞,渾身如墮冰窖。
「娘……」
他啞著嗓子喚了一聲,見江婆子沒有任何反應,上前將她翻過來,「娘……」
這一翻開。
江婆子眼球突出,七竅流血,面目猙獰。
已經死的透透了。
「救……救命啊!」
江義庭連滾帶爬的跑出院子,哭喊著沖向門口,「來人啊,救救我母親!來人啊!」
誰都沒想到,在剛得到糧食的一天半時間裡,整個雲州城又死了一千多人。
這個數字和前幾日饑荒時,每天幾十個人比,簡直是爆炸式增長。
畢竟就算是太平盛世,這麼大個雲州城,每天也會正常死亡十幾個人。
在飢一頓飽一頓,且剛剛經歷過極端天氣的情況下,死亡幾十個身體不濟的人,也算是情理之中。
但一天就死上成千人,就有點太過可怕了。
幾乎每隔幾戶人家,就會有人掛白幡,傳來痛苦的哭聲。
魏無雙坐在瞭望台上的椅子上,聽著這些匯報,面無表情。
該說的,都說了。
該做的,也都做了。
剩下的,就不是她能管的。
她也管不了。
為了保魏家,她願意救民眾,但這不代表她要像個聖母一樣對每個人都苦口婆心,負責到底。
願意相信她的,追隨她的,她也願意盡力相助。
若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就橋歸橋路歸路。
這個連吃飯都成問題的混亂世道,只有變強,才會讓人無條件追隨和信服。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魏無雙正在愣神,忽然崔阿彪連蹦帶跳的爬上樓梯,「下面鬧起來了!」
「鬧起來?」
魏無雙欠起身子:「鬧什麼?」
「因為吃糧死了人,他們懷疑咱們魏家往糧食里投毒了!二老爺正好從外面辦事歸來,他們竟把二老爺圍住聲討!」
魏無雙目光一沉:「阿狸。」
阿狸懶洋洋的從不知道什麼地方閃出來:「魏小姐有什麼吩咐。」
「你會射箭嗎?」
阿狸驕傲的抱起手臂:「你知道武狀元意味什麼嗎?那必然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那很好,隨我來!」
京都。
皇城,紫華殿。
辰王秦泓瀚跪於地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樂公公伺候著夏文帝穿上衣服,他剛剛午休醒過來。
「泓瀚,咱們很久沒見了,你身體如何了?」
秦泓瀚匍匐在地,無比莊重嚴肅:「金戈鐵馬,赴湯蹈火,臣便是只剩下一副殼子,也要死在戰場上,為陛下蕩平韃虜,保大夏永興。」
夏文帝欣慰的笑了笑:「不愧是你父親一手教出來的孩子,你很不錯。」
秦泓瀚認真道:「一切都是臣分內之事罷了。」
「看看桌子上錦盒裡的東西吧。」
隨著這句話出口,樂公公已經領著眾位宮女和太監,從門口魚貫而出,然後將殿門關緊。
秦泓瀚忍不住看了一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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