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門疆內沒有時間流動,所以我的心臟也沒有跳動哦。我們現在,可是一樣的。」
夏油傑又心疼又好笑:「和我這個死人比什麼啊。」
「哈哈哈——」五條悟也忍不住笑出來,「那又怎麼樣?要是真的像那坨腦子說的那樣,我們可要一起關一千年誒。嘛,這樣也不錯,這樣某個一走了之的家夥可跑不掉咯。」
「什麼啊……」夏油傑支起身體,和五條悟額頭相抵,「我現在這樣,可是完全逃不掉的。這一次,我的大義只有你,悟。」
五條悟想,傑可真不愧是邪。教頭子,完全招架不住啊。他望進夏油傑仿佛融煉了黃金和陽光的眼眸,比任何珍寶都要奪目,讓人沉溺貪求。
五條悟鼻尖微動,呼吸間與夏油傑的距離無限縮短,毫釐間就能吻上去。
靈魂沒有生命體徵,沒有呼吸和心跳,也沒有咒力和氣味。在六眼中,這樣的夏油傑乾乾淨淨無比陌生,但五條悟的靈魂卻能清晰辨認這就是他的傑,他的鼻尖甚至似乎能聞到那不存在但獨屬於傑的咒力殘香。
「我的心意在上一次就已經告訴了傑,傑呢?」
五條悟的呼吸噴灑在夏油傑的鼻尖,讓他覺得痒痒的,這種癢意似乎一直撓到心裡。
夏油傑支撐的手稍稍泄勁,貼著心尖上的摯友的唇瓣,緩緩道:「我愛你,悟。不管是摯友還是摯愛,你都是我的唯一。」
是唯一一個摯友,也是唯一一個摯愛。
唇上摩擦表白的唇瓣如此柔軟甜蜜,五條悟張嘴含住一片,低低笑了:「傑也是我的唯一。」
話音落下,纏綿的水聲隨之響起。
夏油傑的靈魂空有實體,卻有點不聽使喚,對於五條悟闖入掃蕩的舌頭毫無辦法,節節退敗,守無可守,被動和入侵者共舞。他的靈魂沒有溫度,或者說是環境溫度,因此比人類體溫低很多,讓五條悟覺得在品嘗一塊剛從冷櫃取出的布丁。
靈魂的五感稍顯遲鈍,在五條悟犬齒印下齒痕後片刻,夏油傑才後知後覺地露出吃痛的神情,但下一秒又發現對方的舌尖鑽到口腔深處,似乎馬上就要戳到喉嚨。夏油傑驚得仰頭想要後撤,卻被扣住後腦無法動彈。
太,太深了。
五條悟對於這種程度的親密其實也一知半解,一半是本能,一半是好奇。本能驅使他攻城略地,發泄原始的衝動。好奇讓他想要探索夏油傑的一切,尤其是能夠吞咽咒靈玉的神奇喉嚨。咒靈玉的直徑接近4cm,只比一般成年男人的咽喉略小,但是傑卻能輕易咽下。
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的?面對尺寸過大的異物,咽喉被刺激會產生嘔吐反射。傑要如何忍受才能抑制人體的本能反應呢?
五條悟一半自己沉迷於本能的欲望,另一半在探究他十年前就在思考的課題——苦夏的背後,壓垮夏油傑的每一個因素。
五條悟稍稍後撤與夏油傑唇齒分離,他的指尖划過夏油傑嘴角的銀絲,微微喘息。
「傑,出去之後,你還能發自內心地笑出來嗎?」
夏油傑在接吻後原本有些失神,聞言發熱的頭腦稍微降溫,但心裡卻好像更加溫暖。他知道這是五條悟在問他,是否願意留下來。
「這個世界無法讓我發自內心地笑出來。」
五條悟眼眸微暗。
「但是悟可以。我和悟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在發自內心地幸福。」
五條悟神情松怔。很快,那雙蒼藍的眼睛閃閃發光,一如高專那三年。
「……如果是這樣,」五條悟撫摸夏油傑的臉頰,笑容越來越盛,「那我(ore)可不會再放任傑離開了。」
夏油傑眨眨眼睛:「請便。」
***
夏油傑剛開始發現他的靈魂還在肉。體中時,只想著再多看看五條悟。
在停靈七天時,他想再抱抱五條悟。
在下葬前的那個吻中,他想回吻五條悟。
在得知偷屍賊計劃時,他想重新活過來去告訴五條悟。
在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五條悟落入陷阱時,他想殺了所有對五條悟心懷惡意的人。
夏油傑如同瓶中惡魔,在日復一日的煎熬中瘋狂。
如果他靈魂的滯留是神明賜福,為什麼他卻什麼也做不了?眼睜睜看著摯友因他受難,他卻被困在他放棄的軀殼所做的囚籠中,這是否是神明對他的處刑?
自詡神明淩駕於非術師之上的夏油傑,第一次希望神龕上的泥塑木胎真的高坐神台,能夠聽從他的祈願拯救他的摯友。但是無存在回應。人塑的偶像終究只是死物,虛無的神從不注視人間。
直到聽見五條悟的怒吼:「但我(ore)的靈魂否定你!你快點回答!你到底是誰!」
如同天降甘霖,神說有光,於是世界豁然明亮。
悟總是在創造奇蹟。
又或者,這就是他的人間之神。
在悟的呼喚中,右臂終於如心中所想掐住偷屍賊的脖子。夏油傑知道這就是極限了,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樣看著悟被孤獨地關入獄門疆,等待不知何時才能到達的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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