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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主人咬了口蘋果,翹起腳,懶散地問:「晉王願意放我出來了?」

「沒錯,」盛攸淮道,「你現在要去北大營。」

「……什麼?」花熙跳起來,惱道,「說好關我三個月就放人的!」

她的反應讓盛攸淮想起某人剛來時驚疑不定的模樣,不由彎起唇角。但很快,她恢復面無表情:「你也說過,你師母和師妹會很快來找你的。」

花熙臉上有心虛一閃而過:「那你們也不能說話不算話,世人皆知晉王殿下不日將登基,天子金口玉言,豈能違背?」

短短几句話上升到哪裡去了。盛攸淮無語凝噎。

花熙看說不動她,換了個方式:「我到北大營幹什麼?」

「你不是想刺殺陛下?」盛攸淮慢條斯理地拿出花熙的匕首,在後者面前晃了晃,「以後還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哦。」花熙拿過匕首,細細打量著,笑道,「原來是我還有利用價值。」

盛攸淮揚起眉:「互相合作。若我不提,花大俠也會再次嘗試刺殺的吧?」

花熙默認了,她跟著盛攸淮出了天牢,看著三月未見的天空,心中暢快,哼笑道:「晉王也不怕是與虎謀皮?」

盛攸淮轉過頭,無語地看著她。

如果眼神會說話,那盛攸淮肯定就是在說「你有什麼勢力能稱得上與虎謀皮」。

花熙不以為意,她轉著匕首,忽然手腕一轉刺向盛攸淮。

盛攸淮早有預料,腳步不停,避開匕首,手虛握成拳打在花熙胳膊上,讓她吃痛後退。

兩人都沒盡全力,花熙收回匕首,拍手贊道:「盛將軍武功不減嘛。」

「花大俠這三個月也沒閒著。」盛攸淮看著前方,目不斜視,「你若是還在宮中動刀,我只好請你再去一趟天牢了。」

「……真煩你們這種人。」

將花熙帶回北大營已是深夜。燕辭憂派人傳信說在等她,盛攸淮略微猶豫片刻,先遣人花熙帶回先前決定好的地方,準備自己去燕辭憂的小院。

花熙被兩位比她高出一頭的兵士錮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我還要被關著?」

「暫時,」盛攸淮敷衍道:「看你之後表現。」

「暫時?」花熙惱道,「晉王要求我刺殺男帝,還這般無禮?」

「我倒是想以禮相待,」盛攸淮鎮靜反問,「花大俠自己覺得自己可信嗎?」

因不聽勸阻,多次嘗試刺殺而被關進天牢的花熙略有心虛:「我……」

「主上可走的路很多,沒必要派人刺殺,給自己留污點,」盛攸淮冷淡道,「若不是體恤花大俠要為母報仇,主上也不至於做出權衡之舉。」

花熙噎住:「這……」

「各取所需罷了。我能夠給你安排刺殺,花大俠也該拿出誠意,不要把我們都當傻子耍。」盛攸淮向她點點頭,看花熙忿忿不平地低下頭,轉向兩位士兵,「帶她回去。」

北大營燈火稀稀落落,巡邏士兵的玄甲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盛攸淮閉閉眼,又想起天牢中的光景,她說花熙是為母報仇才非聽命不可,她自己又何嘗不與花熙相同?不過不止是,也有同燕弦春志向相投的原因。

夜空中星子閃爍,母親的話在耳邊迴蕩:「不要執著於無謂的復仇,上下運作的人那麼多,難道你要把牠們全殺了嗎?你也會被毀掉的。」

我不會的,阿娘。我會走的足夠遠,站的足夠高,高到看著牠們為了討好我自相殘殺,高到能夠走向我想要的世界。

盛攸淮長舒口氣,掩去心中因酒意而冒出頭的陰霾,轉過兩個彎,來到燕辭憂的小屋前。

燕辭憂長身鶴立,站在門口,身披大氅,銀白的月光灑在她臉上。盛攸淮微微一怔,忙快走兩步:「殿下怎麼在這裡凍著?」

「……沒什麼。」燕辭憂似乎想說什麼,頓了半天還是低聲說了句沒事,側身讓盛攸淮先進來。兩人貼近的剎那,盛攸淮嗅到對方身上微弱的酒味,纏著熱意呼在她臉上,這不像是方才宮宴上喝多的模樣,她驚訝道:「殿下你……」

她沒能說完,因為燕辭憂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盛攸淮屏住呼吸。燕辭憂眼神極亮,神色不喜不悲,盯了她半晌,忽笑起來:「將軍看上去不太高興。」

燕辭憂看上去就很高興了?盛攸淮本想如此反問,但燕辭憂離得太近,她不由自主後退,話在喉嚨里卡了一瞬,還是變成了:「殿下借酒消愁,違反軍紀,我自然是不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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