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母親的字帖。」盛攸淮眸底有懷念之色一閃而逝。
「令慈書法造詣深厚。」燕辭憂真心實意地誇讚道。
盛攸淮彎彎眼:「我母親書法是很好,她文武雙全,還寫得一手好文章。小時候不理解我只對刀槍棍棒感興趣,總要抱著我跟我講讀書的樂趣,連我晨起練武,也要在旁邊讀書,試圖讓我聽進去幾句。」
「盛老將軍也是煞費苦心啊。」燕辭憂忍俊不禁。
「是,」盛攸淮沉入回憶中,「她說是讀書讓她了解更多的世界,才會走到現在。不過對我來說,那些書實在不好看。」
盛榮那時候應該還看不到像祁景和寫的《逐鹿論》這樣的書,燕辭憂很能理解:「畢竟你與你母親那時候不同。」
「是這樣,是我母親走出去很遠,才讓我能如此挑剔。」盛攸淮抬眼,看燕辭憂的模樣,樂道,「殿下也不用小心翼翼的。」
「我……」燕辭憂語塞。
「阿娘靠讀書出沙場入朝堂,但那些書也讓她困在了邊疆,最終戰死沙場。」盛攸淮平靜垂眸,「我一定會比阿娘走出更遠。」讓那些打壓她們、蔑視她們的男官通通付出代價。
她懷著這樣的心情走上朝堂,越向上走越明白,僅僅讓與母親產生摩擦的男官死不夠,讓所有心照不宣為她們使絆子的男官死也不夠。
她站在母親托舉的高度,如果她會有女兒,如果天下還會有她這樣的女兒,她們就該明白,只有一種方法能夠復仇。
這也是她給予燕弦春忠心的條件。
燕辭憂神色不止是心疼,已經變成了擔憂:「攸淮……」
「我沒事。」盛攸淮心裡柔軟下來,回以微笑。
所以她會喜歡燕辭憂吧。盛攸淮也有想過為什麼,或許就是因為燕辭憂像一抹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色彩,能夠自然流露的言行學識讓人無可奈何地羨慕,被吸引,想要了解,無法移開目光。
是這樣嗎?還是因為她的性格,沒有距離感,被開玩笑的反應很有趣,總會在很多事情中流露出隱晦的溫柔……在盛攸淮意識到之前,感情已經蔓延在眼前人的每一處,簡直沒有不好的地方。
燕辭憂察覺她的心情沉重,將手放在她手上:「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她神色溫柔,「你願意告訴我這些,我很高興。」
燕辭憂掌心溫熱,暖熱了她的指尖。盛攸淮慢慢放鬆下來,長長舒了口氣,想活躍活躍氣氛,笑道:「說來也奇,天下人皆認為我母親是去父留子,卻沒想到,我母親是獨自誕下了我。」
「獨自?」
「是的,」盛攸淮點頭,「是阿娘親口告訴我的,她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我之後也問過許多人,竟也了解到不少與我相同的女子。」
「那祁湘?」燕辭憂想起來了,當時她沒有反應過來,盛攸淮竟也輕飄飄帶過,原來是她清楚她們的秘密。
「沒錯。我後來問過祁女史。」盛攸淮點頭。
那不是和她們一樣嗎?那為什麼會變得如此不同,導致不同的源頭究竟是什麼?燕辭憂愣愣道:「子母河……」
「嗯?」
「殿下。」侍從小聲催促她,「是該回宮的時候了。」
「噢,」燕辭憂忙應道,「這幅字先收好了。」
時間緊迫,她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盛攸淮看她的眼神,忽然懂了:「殿下是說這像你們那邊女子的生育?」
燕辭憂小雞啄米般點頭。
「雖然是這樣,但……」
「我會有辦法的!」燕辭憂抓住她的手,堅定道,「相信我。」
盛攸淮看著她,眉眼柔和:「我一直都很相信殿下。」
燕辭憂還欲多談,身邊侍從欲言又止,還想再次催促,她只好說:「那我走了。」
盛攸淮笑著點頭。其實該燕辭憂送她,卻讓盛攸淮迎接又送別,實在失禮。燕辭憂上了馬車,又從車簾處探出頭,示意盛攸淮湊近點,她這樣只露一個頭出來有點好笑,盛攸淮想伸手戳戳她的臉,不過看燕辭憂表情嚴肅,她也背著手湊近。
兩人離得很近,彼此呼吸都清晰可聞。燕辭憂有點想親她,可惜不行。她閉閉眼,心一橫說道:「我今天去找你就是因為想你,我這幾天都很想你。」
盛攸淮應該能夠明白,這句話中的意思不止是朋友間的想念吧。
周王殿下平常看上去不經撩,原來是擅長有話直說。盛攸淮臉頰滾燙,所幸天黑了看不清臉,她才能逃過一劫,避免被打趣:「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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