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她和她們不能成為決定生死的人?
憑什麼這個世界不能如她所願,受她掌控?
當她十六歲,站在燕家的院子中,攀到樹上追尋宮殿的檐角時;當她二十歲,站在皇宮中,看那些華麗的裝潢,那些能夠決定人的命途的文書時;當她二十二歲,第一次懷抱新生的脆弱生命時;她無數次地在心中發誓,她終有一日會得到這些。
她們終會得到這些,無論是高懸天空的太陽,還是萬物的命運。
少年的燕頡之站在樹上,對樹下拿著書的少年盛榮呲牙笑道:「你知道了可要幫我!」
盛榮無奈地拿著書,擋住過於燦爛的陽光:「我知道了。」
她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她也幫了燕頡之很多,退無可退也堅守在邊疆,直到她去世。
所以燕頡之聽到她死訊時,也只是覺得她太累了。
「她只是需要睡一覺。」燕頡之說,「剩下的,交給我和攸淮那孩子就好。」
是指收拾陷害過盛榮的男官?難怪盛攸淮……燕辭憂忽然明了那天她察覺到的,盛攸淮的沉重心情。
「我知道的就這些。你說的事,我要再想想,等那個人確定能夠做到後,讓她親自來見我。」燕頡之輕輕閉上眼,「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是。」燕辭憂起身行禮,放輕腳步離開了。
她今日收穫頗多,該說的都說了,不敢問的也得到答案了,還稍稍透露了些關於子母河的事,剩下的就等洛觀曜的結果。
燕辭憂跨過殿門,還是沒忍住悄悄回頭,春夜的月光中,燕頡之只留給她一個瘦削的背影。
似是察覺到了目光,燕頡之同樣回過頭,與她對視。
「走吧。」母親輕輕說。
作者有話說:
回收了無人在意的伏筆,指媽為什麼不當皇帝。
以及媽從沒考慮過扶持一個皇女,她只想要自己當皇帝或者女兒當皇帝。
確定她以及還有其她人,都真的可以獨自生育後,決定搏一把,給女兒打造全女班底。
燕家是從姥姥輩開始改變女子地位的,盛家還要再早一輩,前面有一筆帶過,沒有細寫是因為對生活在全女世界的小辭來說,根本感知不到。
其實很多事情小辭都不關心,她眼裡只能看到女人,只在乎什麼時候世界能全是女人……在關於這些事情的地方才會敏銳。
第十七章
三日後,燕辭憂啟程。
洛觀曜留在京城,她說自己要觀察樣本,並且也可以離開燕辭憂很遠,只是會耗電較多;又信誓旦旦地保證,等到燕辭憂回來她一定能研究出結果。
燕辭憂還是相信她的,順便寄予美好的祝福:「希望我回來後,你已經跟我阿娘商量好了。」
「我可不敢,」洛觀曜目移,「你都害怕,我更別提了。」
「誒——」燕辭憂失望地嘆氣。
「別用激將法!」洛觀曜罵罵咧咧地飛走了。
燕弦春和燕辭寧都前來送她,還有幾位關係較好的同僚,這讓燕辭憂多少有點高興。春風吹得眾人衣衫發出獵獵聲響,祁景和靜不下心,又因為臉色很差,說幾句就被宋秉秋塞上了馬車。
燕辭憂也要走了,她看向盛攸淮,心知說再多話也無法打消她的焦慮,只能再三保證:「我會很快回來的。」
盛攸淮神色柔和地笑了笑:「我信殿下。」
盛將軍征戰沙場的時候幾年才回一次京城,與燕辭憂相識後,卻總是送她離開。燕辭憂看著她的眼睛,伸出手,略微用力地與她相握,低聲道:「你在京城可要保重。」
這話該她來說。盛攸淮抿唇,卻怎麼也說不出話,周圍人默契地給她們留足道別的時間,她閉閉眼:「殿下也要……」這種話說出來似乎不詳,她又頓住了。
燕辭憂笑起來:「我知道的。」她最後看了心上人一眼,想把她此刻的模樣記在心裡,「我走了。」
「……好。」
馬車緩緩離去,花熙湊過來:「咦,盛將軍難道沒哭?」
「哭什麼?」盛攸淮平淡道,「這時候哭也不好吧。」
花熙:「這有什麼,想哭就哭嘛。我當山也是跟敘師妹抱頭痛哭……唔?!」
花敘抓住了花熙的胳膊,溫柔地問:「師姐,你說什麼呢?」她又對盛攸淮致以歉意的微笑:「將軍別聽我師姐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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