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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間,浮光描在他單薄纖細的輪廓,他恍若身後那恣意柳枝,那身姿在風裡漠然疏離卻也隱隱約約透著明媚溫柔。

這大約稱得上是驚鴻一眼,本來睏倦無神的徐風知心湖漣漪乍起,久久不靜。

此刻仿佛卸去沉重往事的明媚恣意太過惹眼,徐風知心裡微微泛苦。

如果可以,她希望孟憑瑾不與天下為敵,不與正道為敵,不背負往事,不做那皎面惡鬼,永遠就待在處處光明的灼雪門裡,做個明媚自由的乖巧弟子,一輩子既不活得怯弱也不必活得偏執。

……處處光明的灼雪門?孟憑瑾的眼睫輕輕一扇,因她這幾句輕淺心聲而笑出聲。

他這師姐還真是連宗門裡的一丁點敗絮都不知曉。

徐風知回神嘆了口氣,心道這壓根卷不過,只能換個法子讓他沒辦法卷。

-

夜半,殘月高懸。

徐風知跑到孟憑瑾屋前喊他劈柴,多餘的話一句沒有,丟給他一把破斧子。

她賭的就是任他孟憑瑾再會偽裝情緒,半夜不讓他睡覺總會生氣的。

矮樹上掛著一盞紙燈籠,徐風知就躺在那樹枝上悠然睡覺,樹下劈柴的聲音斷斷續續,聲音驟停,徐風知悄然睜眼,心道孟憑瑾終於要露出憎惡的真面目了。

孟憑瑾抬頭望著那人問道:「師姐,為何不回去睡呢?」

「我回去睡你偷懶怎麼辦。」徐風知掃他一眼。

徐風知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這計策保准萬無一失,她美美睡一覺,然後早早趕去玉眉峰內卷,孟憑瑾這下還能卷得過她嗎。

「不是誰都像師姐。」

「啊?」風聲稀疏,徐風知偏巧沒聽清楚。

孟憑瑾仰面笑眯眯對她說什麼都沒有。

徐風知訕訕躺回去。

[老婆是小狐狸!]

徐風知沒能知曉她簡單幾字惹得面上不生波瀾的孟憑瑾心中難掩對這句小狐狸的喜歡,不動聲色地將其品味了一千遍,又遲鈍地意識到小狐狸聽上去實在親昵。

小狐狸、小狐狸。

徐風知只知道她這計策是真的很有用,她美美睡一覺,然後早早趕去玉眉峰內卷,孟憑瑾這下是卷不過她了。

於是一月後宗門弟子比試排名時,他倆因為瘋狂內卷衝上了第四第五名。徐風知對於自己排在第四而孟憑瑾排在第五這件事非常滿意。

什麼皎面惡鬼也不過如此。

當夜,喜歡熱鬧的方上莞照例在大殿安排了小席面,往常這些瑣碎事宜都是要交給徐風知來做,但如今徐風知甩給了她那個倒霉師弟孟憑瑾,再也不用提前去過問席面要出些什麼菜,只需要到點帶著嘴去吃飯就行。

她心裡那叫一個開心,到殿一看,還沒有人來,只有孟憑瑾似乎正在同誰人拉扯,她擰眉走過去,那人一見是她頓時甩開了孟憑瑾,不耐煩道:「罷了罷了不叫你賠了,你能有什麼錢。」

那人匆匆借過,徐風知看著孟憑瑾緊握著何物的手。

[怎麼了這是?誰欺負我老婆!]

孟憑瑾轉過身見她,可她裝得一派漠不關心,他偏轉瞳仁,一言不發。

[小狐狸你別委屈啊。]

徐風知其實想關心,可她的人設不該關心,見孟憑瑾沒有要走的意思,站在那裡垂著頭安靜地釀出幾分委屈,也許徐風知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再開口時的無奈已經是一種不自覺柔和,「你讓讓,我席位在里……」

徐風知沒能說完,血珠順著孟憑瑾白皙指間墜落,血紅與蒼白如此割裂惹眼,幾乎是一瞬間她便擰眉嚴肅起來,「怎麼了?」

孟憑瑾聽見她的聲音遲鈍地動了動,抬頭看了看她,緩緩將那隻淌著血的時候遞到她眼前,攤開,一手碎玉。

觸目驚心的手心傷痕使得徐風知眉心一滯,即便那反應微不可察,但孟憑瑾看到了,他盯著她的眉眼,而蹙著眉的徐風知全然不知,目光還落在他手心。孟憑瑾眼底晦澀。

「我碰碎了盡塵師兄的玉環,他要我賠他黃金十兩。」

徐風知不忍看下去,收回目光,「他不是不要你賠了?他人不還挺好的。」

孟憑瑾聞言望著她,眸中幽深。

徐風知皺著臉眨眨眼,「幹嘛?你要訛我啊?」

[老婆這一手傷儘早用藥才不留疤。]

她抿唇從袖口摸出瓶藥想丟給他可又想起他手上有傷,只得別彆扭扭地彎腰放在他席位桌角,起身時覺得不對,故作輕鬆補充道:「賣你一瓶藥,十兩銀子,還我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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