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奉上茶點,皇后娘娘便聊起了家常。
無非是問問胎像,再問問獨孤羽的近況。
「羽兒這孩子,只知給你寄家書,也不給本宮寫個隻言片語。害本宮還得從別人嘴裡知道他的消息。」
宋雲纓只是微笑,「娘娘取笑臣妾了,王爺是惦記臣妾肚子裡的孩子,這才多問了兩句。」
皇后也笑,「放心,本宮不吃孩子的醋。」
但宋雲纓知道,這必不是她真實的意圖。
果然,聊了片刻,皇后娘娘便切入正題:「雲纓啊,聽說前些日鄔家出了一檔子事,鬧得沸沸揚揚。你與鄔家姑娘交好,必然了解內情吧。」
宋雲纓不想隱瞞,「臣妾略知一二。」
皇后娘娘自不是吃素的,坐在宮中也知宮外事,「沈家那丫頭,讓家裡給慣壞了,昨天跑到本宮面前哭了一場,說,都是你那姓陸的表妹指使的。」
「皇后娘娘……」
「你別急。本宮沒信她。」皇后娘娘老成持重,「可雲纓,你也該知道,烏鴉落在誰身上都不白。若此事鬧上公堂,對她們、對咱們,都無益啊。」
宋雲纓心中暗自思量,皇后娘娘此言,看似勸和,實則是在試探她的態度。
她若表現得稍有退讓之意,只怕皇后娘娘便會順水推舟,讓沈嬌嬌逃脫罪責。
宋雲纓便道:「可汪家畢竟死了人,只怕案子不破,難以平息流言蜚語。」
皇后娘娘聞言,神色微變,卻仍保持著和煦的笑容:「汪家人是鄔家逼死的,與沈家無關、與譽王府更無關。如今羽兒深受皇恩,眼看要建功立業,在此關頭,本宮不許任何人拖累他。」
宋雲纓恭恭敬敬地回道:「皇后娘娘一片苦心,臣妾明白。」
「你與鄔家交好,替本宮勸勸他們。」
皇后娘娘這番話,是把彼此綁在一條船上了。
一個是獨孤羽的表妹,一個是她宋雲纓的表妹,若雙雙過了堂,認了罪。再被有心之人編排一番告到皇上面前。
那譽王府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皇后指著庭院的那棵棠梨樹,「朋友是朋友,親人是親人。你瞧,這樹上的花雖然平日裡你挨著我,我挨著你,一簇簇的美的很,可秋風一吹,終究是要凋零的。只有地底下的根,才是它真正的依靠,只要根在,想要多少漂亮的花,它都能開出來。」
宋雲纓順著皇后的手指望去,只見那棠梨樹開得正盛,繁花似錦,美不勝收。
皇后是在提醒她,有些關係,看似親密無間,實則脆弱不堪,只有真正的血脈相連,才是牢不可破。
宋雲纓頷首道:「皇后娘娘說的是,臣妾受教了。」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省力。」皇后滿意地點點頭,似乎對宋雲纓頗為讚賞,她又道:「你是個識大體的孩子,本宮希望你能明白,凡事以大局為重,冤一個人,不算冤。」
第224章 放低姿態
皇后娘娘這番話,是在為沈嬌嬌開罪,也是在保譽王府。
宋雲纓雖不認同,可也承認,皇后說得在理。若真讓此事鬧大,對譽王府,對她自己,都沒有任何好處。
只是宋雲纓心中還有疑慮,「皇后娘娘,臣妾斗膽一問,樹根雖牢靠,若長了蛀蟲,常年侵蝕,就不怕樹倒傾頹的那一天嗎?」
皇后娘娘聞言,眸光微閃,似是沒想到宋雲纓會如此直接地反問。
她輕輕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意:「樹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敗類。蛀蟲自是要除,可若因一兩隻蛀蟲,便要將整棵樹砍倒,豈不是因小失大?雲纓,人需得學會權衡利弊,方能在這世上站穩腳跟。」
見宋雲纓沒鬆口,皇后又道:「這樣吧,本宮答應你,先記下這筆帳,待功成的那一日,咱們這棵樹上的蛀蟲,任你除殺,如何?」
功成那一日。
指的是獨孤羽入主東宮的時候吧。
從前,宋雲纓想讓獨孤羽做太子,好狠狠地向獨孤侃報仇。
可近日事多煩憂,她也不確定,自己的心智,是否和從前一樣堅定了。
「雲纓?」皇后喚她,「你覺得怎麼樣?」
隱忍與妥協,這是皇后給她上的第一課。
宋雲纓思量再三,欠了欠身,「皇后娘娘有命,臣妾不敢不從。」
皇后娘娘聞言,神色稍霽:「放心,本宮會讓你帶著恩賞去鄔家、乃至汪家說和,絕不叫你只去磨嘴皮子為難。」
「謝娘娘體恤。」
皇后這才放心,叫人傳了晚膳,「鳳儀宮的小廚房換了廚娘,做得一手江南的好點心,你也嘗嘗。」
宋雲纓陪皇后用完膳,又聊了一會兒家常,這才告辭出宮。
夜色已深,宮燈搖曳,她一步步走在青石板上,心中卻雜亂如麻。
錦瑟早等在宮外,見宋雲纓出來忙迎上去。
「主子怎麼待了這麼久?奴婢可要擔心壞了。」
聽宋雲纓大致說了經過,錦瑟問:「主子真要替皇后娘娘去說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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