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陸曼筠這話說的十分入耳，讓人很受用。言懷瑾仿佛三伏天裡吃了一口井水汲過的西瓜，渾身的毛孔都透著舒爽。

言談間，清越的絲竹聲，穿過淼淼的水面，悠悠揚揚的落在耳中。

言懷瑾請的人確實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陸曼筠停下話題，端著茶杯，凝神細聽。

晚風送爽，星月輝映，一時真有些——月亮風定露華清，微波澄不動，冷浸一天星的意境。

她在看景，對面的人也在看她。

月余不見，眼前的人竟然好像又美了幾分，溶在月色中，螓首蛾眉，美目眇兮，仿若月宮仙子降凡塵，他竟捨不得挪開目光。

言懷瑾凝視的太過灼灼，陸曼筠皺了皺眉，回頭不輕不重的說了一聲：「言總——茶涼了。」

偷看被抓個正著，言懷瑾掩飾的咳嗽了一聲，「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我這就讓人把泥爐拿過來。嗯，再讓人拿件披肩過來，雖然天氣轉暖了，可晚上還是有些涼。」

有了這個插曲，言懷瑾幾乎以為對方要提前道辭，沒想到陸曼筠只是提過一句，好像真的只是茶水涼了的小事。一直到演出開場，也未提出要離開。

言懷瑾心中燃起某個希望，行事越發殷勤。

「言總，這個創意不錯啊！」有舞者身著飛天彩衣，兩人一隊沿湖飛過，手中持著的琵琶，隨著舞者的動作琵琶上飄落片片發光的花瓣，花瓣隨風飄落，而沿路、湖中的燈光隨著這些落地的花瓣，仿佛被點燃一樣，緩緩亮起，整個場景如夢似幻。

「這是怎麼做到的啊？」陸曼筠好奇的問道。

言懷瑾聳聳肩：「小陸總——這，可是商業機密。」

陸曼筠打個哈哈：「哎呀，是我冒昧了！只是一點沒想到言總還有這樣的少女心。」

言懷瑾深深看她一眼，「我讓小陸總沒想到的地方，若小陸總願意了解，會發現還有很多呢！」

陸曼筠輕笑了一聲並未回答。

約會結束，言懷瑾剛送陸曼筠回家，言老爺子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阿瑾，晚上怎麼樣？」

「爸，還行。」

「還行是什麼意思？」

「爸！」

「是是是，爸知道了！爸沒催你，這不就是怕你一時轉不過來彎兒來？」

「爸，我知道該怎麼做。而且，」他似乎不好意思在父親面前坦誠，頓了頓才說道：「我是真心想跟她走下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還有」言晏城的語氣轉為嚴肅：「那邊你處理的怎麼樣了？」

「爸，我會妥善安排的。」

言晏城還想再說什麼，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接下來兩個月，言懷瑾又約了陸曼筠許多次，三次里對方至少能有兩次應約。

雙方的關係形勢一片大好。

這次用完晚餐，言懷瑾覺得火候差不多，試探的邀請道：「咳，京都的櫻花開了，這幾日正是最佳觀賞的時間。曼筠，你有時間嗎？」

暖黃的燈光更襯的女人肌膚瑩潤，面如桃花，耳垂上長長的鑽石耳墜，因她的動作微微晃動，言懷瑾只覺得心都被晃的亂了。

陸曼筠將手中的紅酒杯放在桌上，靠在椅背上說道：「言總，只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不太合適，但是吧，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依然覺得，我們——不合適！」

言懷瑾從遐思中回過神，心頭一跳：「曼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曼筠看著他的眼睛：「就是不合適的意思。」

「可是最近——我們明明相處的很好。」

「懷瑾，有些人作為朋友可以相處的很好。」陸曼筠攤攤手，神色有些無奈：「但是要成為戀人，你知道，是不一樣的。」

言懷瑾忍了忍，將即將衝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溫聲說道：「當然是不一樣，所以我才想著，跟你一起進行一次短途旅行，好加深彼此的了解。」

「我知道。所以，儘管今天場合併不合適，我才冒昧的將話說明，就是不想耽誤彼此的時間和感情，更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言懷瑾挪動座位坐的更近一些，腰微微彎下向前探向陸曼筠的方向，誠摯的看著陸曼筠：「曼筠，之前發生的事，是我做錯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能不能請你給我一個改正機會，我願意用餘生來彌補曾經對你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