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姓楚的幾時離開,往哪個方向?清和……是被他帶走了嗎?」江臨沒等其他人開口,自己問道。
「亥時一刻,往西北。宋清和背著楚明筠走的。」 阿日娜頗為懶散地開口,一個多的字都沒說。
江臨聽罷,眼神微微一冷。他早就算到楚明筠會逃,卻沒想到宋清和也會跟著一起離開。清和……你是為什麼?
宋清和本就是個變數,他的出現打亂了不少計劃,如今卻又帶著楚明筠離開,令江臨始料未及。
「他們走多遠了?」 江臨追問。
「速度不快。」 阿日娜回道:「他們不停的話,我大概兩個時辰能追上。」
「好,你先去。」 江臨揮手,讓阿日娜先行離開。
「央金,楚明筠狀態如何?」 江臨轉向德吉央金。
「他靈力本應該恢復了三四成,但宋清和可能給他用別的藥了,我不清楚。」德吉央金感覺自己犯了錯,回答相當謹慎。
「好。德吉央金和康勒赫一組,主攻楚明筠,記得別弄死。」 江臨說完,轉頭對左河說,「我們一組,救清和。」
「走吧。」 說完,江臨率先攀上了崖壁。
「清和,等我。」 江臨在心裡默念道。
無論你為何隨他離開,我都知道,你是身不由己。
沒事的,我來救你了。
你要按時和我雙修,增進修為,重鑄金丹,結成元嬰,長命五百歲。
因為我是你命中的註定的道侶——你親口說的。
第21章
宋清和背著楚明筠,走了整整一夜。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他終於尋到一處山洞,裡面有些殘餘物品和經卷,看著像是有佛修在此讀經打坐過。宋清和決定暫且休息一會。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楚明筠,自己靠在石壁上。他發現自己並不如想像中疲憊,體內的靈力像冰封湖面下的春水,緩緩涌動著生機。
難道……和江臨雙修竟然真的有效?
不對,江臨分明不是純陽之身啊。
算了,跑都跑了,多想無益。
宋清和強迫自己凝神靜息開始打坐。
楚明筠此時也不好過。溫泉和丹藥的溫熱還在身體裡流轉,他一直在凝神運氣,試圖衝破腿上地心寒髓造成的靈力冰封。雖然已經能勉強站立,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碎冰,寒意從骨髓深處滲出,在皮膚表面凝結成白霜。
一路走來,宋清和頗為辛苦,楚明筠也是滿頭大汗,整個人在冰天雪地里不斷冒著白煙。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抵達藏經洞之時,楚明筠已經能勉強站立行走了。
宋清和開始打坐了,楚明筠已經修煉一路了,便主動提出由他望風。
宋清和入定後,楚明筠背過身子,脫下宋清和之前隨便給他穿上的普通道袍。他的動作極盡輕柔,將道袍疊得整整齊齊,珍而重之地放進乾坤袋,仿佛這不是一件普通的衣物,而是什麼無價之寶。
楚明筠換回了自己道袍。那道袍以精蠶絲製作,內里綴滿了符籙,是楚明筠的護身法寶之一。
換完衣服,他又從乾坤袋裡拿了三個銅錢,起了一卦。他盯著卦象看了半天,然後忽然肩膀一松,放下心來。
楚明筠不能替自己占吉凶,但是他看了宋清和未來幾天的運勢——大吉。既然如此,楚明筠的運氣也不會太差。
楚明筠放鬆了些心情,取出一張符籙擲向空中,那符須臾間便幻化出一面明鏡。鏡中人略顯憔悴,但依舊眉眼如畫,惹人心動。楚明筠一邊梳理著打結的長髮,一邊自然而然地低聲哼唱起方才那首童謠:「小姑娘,會梳頭,一梳梳到麥子熟。」
他倒沒想到自己還會記得父親唱過的這首童謠。
楚明筠對自己的父親林毓淵的印象並不深,事實上,在他成長過程中,沒有幾個人會主動和他提起林毓淵。他曾經多方打探,但是親友師長都諱莫如深閉口不言。
楚明筠對林毓淵的唯一印象是——他會梳頭。每次找先生上課前,林毓淵就會讓穿著大花棉襖的楚明筠坐在一把小小的竹椅上,然後用木梳子給他梳頭,扎兩個小髻。
梳頭的時候,林毓淵就會開始唱這首歌。
「麥子磨成面,芝麻榨成油。」
當年的楚明筠不懂,為什麼自己要梳著女孩才用的雙環髻,扎著彩色的髮帶,穿著偏大的彩紋花格襖。父親的手指穿過他的髮絲時總是那樣小心翼翼,仿佛在撫摸一件易碎的瓷器。
直到父親故去多年,楚明筠也接近成人,他才明白,自己被當作了死去姐姐在父母眼前的投影。
他不僅是他自己,不僅是楚明筠。
他是天符閣閣主楚修元和閣主丈夫林郎君女兒的影子,他是天符閣前任少閣主楚明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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