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忽然拉住他, 將他迅速帶到一棵古樹後,目光冷靜而警惕。他用下巴朝不遠處的一個身影示意:「陶仲文。」
宋清和探出頭去,只看了一眼, 便明白了江臨為何如此篤定。
那是林懷章,已經是秀麗的青年模樣。他站在院子的邊緣,身影略顯單薄, 仿佛與這個熱鬧的婚宴格格不入,他的右袖口空空噹噹。
江臨小聲說道:「林懷章當年手沒有受傷,他現在手斷了, 應該是我剛剛砍掉了的緣故。」 宋清和心下古怪,林懷章既是千年前之人,江臨為何篤定他之前的手沒出過事?但他只是皺了皺眉, 沒說出來。
「而且……剛剛進入他的神魂的時候,他到處找我,叫我的名字。但最近兩次出去都沒聽到,」江臨繼續補充道,「他應該是進入了這段記憶,被困在這裡了。」
宋清和沒有說話,轉身與江臨對視一眼,眼神中透出幾分複雜的情緒。他閉了閉眼,低聲說道:「這應該是林懷素和懷真的結契儀式,林懷章心有不甘,才會被困在其中。」
婚宴的熱鬧像是隔了層帷幕,傳入他們耳中的聲音忽遠忽近。紅幔高高掛起,風吹過時微微顫抖,仿佛一層薄薄的血霧籠罩在空中。賓客們的面容模糊得像水中的倒影,有人舉杯敬酒時,動作僵硬得像是被定住了一瞬,又忽然恢復流暢,仿佛被人拉扯著的木偶。
宋清和抬頭看向林懷章,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他恍惚間覺得,這整場婚宴就像是一場精心編織的噩夢,那些賓客的笑聲仿佛從遙遠的深淵傳來,帶著難以言喻的詭異感。
宋清和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輕聲問道:「我們要出去,是不是得殺了他?但如果我們殺了他,我們的神魂會不會受損?」
江臨沉默了片刻,眉頭微微皺起:「殺了他或許是最簡單的方法,但這裡是他的記憶。我們一則不一定能贏過他,二則殺了他未必能離開此處。這裡的規則,我們尚不清楚。」
宋清和又看了一眼林懷章,目光複雜,情緒在冷靜與焦慮之間拉扯。他的聲音低而堅定:「可是不殺他,我們還有其他路嗎?」
江臨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婚宴的人群中,許久不動,像是在捕捉什麼線索。紅幔下的賓客們依舊在來來往往,他們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一群影子,只有林懷章的身影顯得格外真實,像一根刺扎在這段記憶的中心。
「那是林懷素嗎?」 宋清和忽然拍了下江臨的肩膀,讓他轉頭看另一邊。
江臨看了幾眼,那人穿著一身玄衣,也在觀禮的人群中,便搖頭:「那是秦錚。」
宋清和點頭問道:「太素仙人下界托生換了這個名字?」 江臨點頭,說道:「是。」
「你藏好了。」 宋清和對江臨說,陶仲文在找你,我和秦錚是安全的,我去找他,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出去。
江臨點頭,溫和一笑道:「好,我等你。」
說罷,宋清和便低著頭混進了那些賓客當中,儘量不顯眼地穿過了人群,來到了秦錚的身後。
劍修好像不喜歡被人碰到背。宋清和腦袋裡不知道從哪冒出了這個想法,他頓了頓,繞到秦錚側面,揮著手和他打了個招呼。
「仙君,」 宋清和低聲問道,「你有辦法離開此處嗎?」
秦錚轉身過來,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抬頭看著不遠處那人,說道:「你變了不少,不止長相,還有心境。」
宋清和愣了一下,隨即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婚宴上人影攢動,笑聲不斷。那裡站著一個穿著紅色喜服的男子,眉眼清冷,正與對面的一個男子交談。
宋清和心中一動。那人穿著喜服,但是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清癯消瘦,和宋清和之前看到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那是懷真?」 宋清和疑惑問道。
秦錚點頭,繼續道:「和你說話那人是大師兄。」
秦錚聲音低緩,帶著些許懷念:「他出仕為官,離開山門後,我們再沒見過幾次。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了。」
婚宴的熱鬧映襯得周圍的一切越發虛幻。賓客們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笑聲仿佛隔著一層水霧,忽遠忽近。唯有宋懷真站在檐下,輪廓分明得幾乎刺目,像是一根牢牢釘在這片記憶中的釘子。
「師父一共五個弟子。大師兄出仕,你我學劍,懷章畫符,小師弟符劍雙修。」 秦錚緩緩說道。
秦錚低聲說道:「師父飛升前有兩個願望:第一,希望我們五人中有人能飛升;第二,希望上清派能傳下去。我飛升了,但不知道上清派有沒有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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