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但是陛下前一頓前前一頓都沒吃幾口,她總擔心陛下餓著了。
此時言霽已經批得目光呆滯,神識離體,下首左手邊的肖丞相抬起眼皮撩了一眼後,閉著嘴悶咳一聲,嚇得言霽手下的筆一松,回過神才發現,走神時他竟然在奏摺上畫了個王八。
再一看是誰遞來的,言霽欲哭無淚,是顧弄潮遞來的......
言霽悄悄將那本摺子塞到坐墊下,決定毀屍滅跡。
這幾日攝政王到廣陵視察一處新挖掘的礦洞,這摺子也是說的礦洞的事,並且還在礦洞裡發現一些私造假銀的器具,雷厲風行地將工頭抓住了,正要押回京處置。
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京了。
肖丞相突然出聲,將一本摺子遞到言霽面前,說道:「陛下,您看看這個。」
言霽一眼掃過:「朝貢?」
「是。」肖丞相道,「每逢年關,藩國與周邊氏族部落都會至大崇敬獻,陛下登基第一年,正是個關鍵節口,必須得安排好諸事事宜,一揚我大崇國威。」
言霽頭疼:「這麼大的事,要不等皇叔回來處理吧。」
肖丞相沉下臉,聲音微厲:「陛下!」
言霽不得不折服:「那先放朕旁邊吧,朕想想。」
復又拿起摺子仔細看了一眼,言霽面露驚訝,禮部報上來今年朝貢的藩國中,居然有柔然,要知道他當皇子時,從沒柔然的使臣來過。
當然,在母妃打入冷宮前,柔然也是每年都來的。
深夜,承明宮點著一盞燈,言霽在自己寢居的書案後,披著衣服繼續處理白日裡沒弄完的摺子,今日弄不完,堆到明日只會越來越多。
暖閣內的地龍將屋內熥得暖洋,言霽咬著筆桿,撐著頭昏昏欲睡,突聽身前傳來腳步聲,抬眼一看,薛遲桉披著頭髮走過來,兩眼閃亮地看著言霽,抿了下唇後,出聲道:「陛下,遲桉幫你批吧。」
言霽只覺好笑:「你我字跡不同,那些老臣的眼睛可毒著,會瞧出來的。」
再說,薛遲桉也就勉強認得字,真要讓他處理國家大事,未免太難為小孩了。
「你的心意朕收下了,回去歇著吧。」言霽垂下眼睫,明亮的燭火映著他的側顏,提筆允了手下的摺子後放到另一邊,繼續批下一本。
薛遲桉並沒有回去,而是湊到言霽旁邊,紅著臉小聲說道:「陛下,你信我,我真的會,而且......遲桉是拿陛下寫過的字帖練字,字跡可以跟陛下相差無幾。」
言霽正好想鬆懈下,雖沒當回事,但還是將比遞給薛遲桉,抽出一張宣紙道:「在紙上寫給朕看看。」
薛遲桉提筆,像言霽之前那樣寫下一個「准」字,字跡清雋飄逸,不能說十成像,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下就連言霽也止不住地驚愕,薛遲桉,簡直就是個天才。
言霽在旁邊看著,一連讓薛遲桉解決了好幾本奏摺,薛遲桉都處理得滴水不漏,甚至還會在有錯漏的奏摺上詳細提出解決辦法。
看出言霽的不可置信,薛遲桉擱筆收回手道:「遲桉時常在陛下身側研磨,無聊時會看陛下是如何批覆奏摺的,便學了些,想以後為陛下分憂......遲桉是不是逾矩了?」
「無妨。」言霽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半天才問,「遲桉,你有想過當官嗎?」
薛遲桉抬頭:「沒有,我想學好武藝,像影五那樣,保護陛下。」
「可朕只需要一個影五就夠了,你要搶影五的飯碗,不怕他打你?」
薛遲桉目光黯然下來。
言霽道:「你有治國的天賦,或許走上官場才是你本該的歸宿。」
薛遲桉似乎有些抗拒,第一次在言霽說完後沒有做出回應。
燭台炸起一縷火星,又很快暗下,言霽只是提了提自己的想法,至於如何選擇是薛遲桉自己的事,而且他還這么小,往後的事早著呢。
言霽打了個哈欠,百無禁忌地將奏摺往薛遲桉面前一堆,將寬大的座椅讓出些,道:「你幫朕吧,朕先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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