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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伏南盤已經成功回國,並且安插在柔然的探子傳回消息,柔然跟臨邊的匈奴已經結盟,緊接著下午又接到新消息,匈奴秘密養殖了上萬頭作戰的犀牛。

這些,在書里言霽就已經提前看過了,當時他還在惋惜,一代奇女子鄔冬在大崇與結盟的兩國開戰時已經香消玉殞,現在言霽有信心,以鄔冬的謀略,定能將犯我大崇的敵寇打回窠xue。

所以,在朝堂為之劍拔弩張時,言霽依然氣定神閒,陪著太后看被請進宮的戲班子搭起台子表演《牆頭馬上》。

台上,老者一震袖,正咿呀地念著:「自古道,聘則為妻奔則為妾,妾婢之流最為下賤。」

不顧正旦悲戚之情,尤咄咄逼人:「說什麼天賜姻緣,你擅自私奔,無媒茍合,天地難容!」

當裴少俊被逼寫婚書時,他撕掉白紙黑字,選擇與愛人共同面對官吏誣告,在杖刑下依然死死相護,在這場劇里,裴少俊沒有做那薄倖郎,卻依然妻離子散。

太后握著言霽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打著拍子,那張年輕美艷的臉刻意做出慈愛的模樣,輕聲細語地問道:「皇帝可喜歡這齣戲?」

言霽不喜歡看戲,但顧漣漪經常拉著言霽陪她一起聽戲,多多少少也能品出點東西,聞言答道:「尚可,但這場戲的結局原並非如此?」

太后溫柔地笑著:「是哀家叫他們改了戲。」她悠悠地望著台上因封建的世俗而被拆散的男才女貌,看著一生一死,陰陽兩隔,抿嘴笑得端莊,「不被祝福的相愛,本就應該被拆散,原戲演得未免太過暢想,這難道不才是真正的結局嗎?」

言霽垂下眼睫,隨口附和:「啊對對對。」

顧漣漪:「......」

隨著劇台落幕,侯在一旁伺候的宮人看著台上的離散也不由動容,唯獨顧漣漪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在戲子下台叩拜時,還心情頗好地打賞了些銀子,看著時間還早,又讓他們唱了另一曲。

「舊恩金勒短,新恨玉鞭長。本是對金殿鴛鴦,分飛翼,怎承望!」

這是一首女子為國遠嫁出塞的劇情。

袖下的手指不由攥緊,正在此時,顧漣漪回過頭看了言霽一眼,微笑著溫聲關懷道:「皇帝可是身體不適?」

場中靜得出其,宮人各個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喘,只有不明內情的戲子依然咿呀唱著曲。

「或是不喜這戲?」顧漣漪依然笑著,吩咐身後的侍衛,「讓陛下不喜,把這群戲子拉下去斬了吧。」

上一刻還賞銀,下一刻便要摘人頭顱。

鼓鑼聲驟然一頓,戲子們齊刷刷伏跪在地,言霽淺淺呼出一口氣,彎起眼睛:「喜歡,朕還想接著聽呢。」

台下的戲,可比台上演的精彩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聘則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苹蘩。——唐·白居易《井底引銀瓶·止淫奔也》

自古道,聘則......無媒茍合,天理難容。——《牆頭馬上》華文漪版

舊恩金勒短,新恨玉鞭長。本是對金殿鴛鴦,分飛翼,怎承望!——《昭君出塞》

第55章

同歷代一樣, 在開戰前,前朝會自動分為主戰派和主和派,每一派都有各自的道理。太后在這種關鍵時候故意拉著言霽聽戲, 就是為了防止他干預此事, 因每一次紛爭,都是皇帝最好掌權的時機。

她大概是唯一一個從始至終都不相信言霽愚笨的人。

這一年來會借著各種因由在關鍵時候絆住言霽, 朝臣們亦覺得言霽驕縱的脾性是由於太后過於溺愛造成,而言霽從沒想過要去改變現狀。

是以,看似的和平一直維繫了下去。

到言霽真正生辰的那天, 按常理下令大赦天下,朝臣賜勛一轉, 大酺三日, 卻讓人出乎意料的是,他提早拒絕了禮部的安排, 不辦宴席。意思就是,民間可以為此大聚,宮內就不必大肆操辦了。

新帝繼位後的第一個生辰, 本該是熱鬧非凡的, 但這一日的熱鬧, 僅限在了宮外。

哪怕如此,木槿還是吆喝著宮人們,連夜給承明宮張羅得喜氣洋洋, 讓言霽一睜眼, 看到的便是滿目的紅。

木槿穿著司衣房送來的大紅嫁衣,旋身一圈, 面色緋紅地問:「陛下, 好看嗎?」

因為言霽囑咐過, 司衣房不敢怠慢,這身嫁衣耗時近三月才完成。廣綾大袖衫上金絲綴邊,正朱紅的緞面繡著雙花鳥鳳紋,外罩霞帔,尾裙長擺逶迤拖地,頭戴的鳳冠步搖隨著轉動晃得鐺鐺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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