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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邶州的最後兩日,言霽將為數不多的事情處理完。
毛領拿去賣了個好人家,院子也退了租,給糖串師傅們結清了這些日子來的月錢,又請了些工人,將他自有的家具拿去轉賣,得了不小一筆銀子。
東湊西湊,言霽想了想,又將自己一套衣服也賣去了典當鋪,如此終於湊夠了欠段書白的那筆錢——畢竟他的衣服是都督府置辦的,值不少錢。
言霽徹底沒了掛念。
清風在王家雖被排擠,但好在王燊一直護著他,兩人也有商有量,打算等天氣暖和些就分出去住。王燊也不願再受家中庇護,打算跟著商行里認識的朋友去跑船。
這反倒讓王家人急了,王老夫人一改態度,不再對他們咄咄相逼,在王老夫人的呵斥下,王老爺雖始終鐵青著一張臉,但到底也沒再把嫡子往外趕。
或許平靜只是暫時的,但從目前來看,一切都是向好發展的。
離開邶州時,言霽在邶州的這些朋友都來送他了,清風、段書白、常佩,還有都督府幾個臉熟的少年。
光給他準備路上吃的乾糧都占了半輛車的空間,當然其中還有年讓的。
言霽沒讓他們多送,上了車,抱住奄噠噠趴在他腿上的大狼狗,雖面上看著平靜,但抱著年讓的胳膊不自覺用了力。
清風在外面道:「若是京中過得不舒服,陛下隨時可以回邶州找我。」
「好。」言霽應,但誰都知道,身處這個位置上脫身困難。
段書白想再多看看言霽,剛剛完全沒看夠,但馬車旁邊有禁衛守著,他只能遙遙喊道:「若是有人欺負你,陛下便去找安南侯府,跟我父親說一聲,他會幫你的。」
言霽也應:「好。」
常佩的話比起格外簡潔:「一路順風。」
宴有散時,人有別離......
馬車緩緩行駛,言霽闔上眼,打算先睡一會,想著醒來,紛雜的情緒就能消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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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從京畿到邶州,不過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如今一路清醒著,方才切身體會到千里迢迢這四個字的含義。
一路走了將近半個月,若是沒敢在前方落腳的城門關閉前進去,就只能在馬車裡屈著睡一晚,天氣冷也便只好憑著一口熱氣在湖邊草草洗漱,路上也沒什麼熱食可以吃,雖然薛遲桉每次落腳都為言霽儲備了最好的吃食,但天氣冷放不得多久,什麼都會變得又冷又硬。
如此終於臨京畿處,再有一半個日便能到京。言霽被快速行駛的車駕磕到頭,抬手揉了揉,悠悠轉醒時,聽到車簾外壓低的聲音道:「大人,那人還一直跟在後面,甩不掉。」
隨後是薛遲桉的聲音:「派去會會的人回來沒?」
「已經派出去五個了雨吸湪隊。,沒有一個回來。」
這下言霽徹底清醒,撩起簟卷問:「發生什麼事了?」
薛遲桉騎著馬,聽到言霽的聲音後慢下速度與車廂平行,先是輕柔地笑著問他:「可是速度太快,弄醒陛下了?」
言霽看著他沒回。
這是他從父皇那裡學來的,每次父皇故作深沉沉默時,底下的大臣們都會慌得一批,言霽用著效果也很好。
果然,薛遲桉很快敗下陣來,解釋道:「後面有人從邶州一直跟我們到現在,暫不清楚對方有多少人,是什麼目的。」
言霽斂目沉默一陣後,道:「停車。」
薛遲桉擰眉,但還是下令讓人都停了下來。
言霽從車上下來,望著他們來時的方向,那邊一個人影都瞧不見,實在難以相信會有人一直尾隨著他。
但若是什麼也不清楚,到了京畿的範圍,恐怕才更被動。
薛遲桉也下了馬,走到言霽身側後方的位置:「對方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好像就只是跟著.....」
不清楚是敵是友,這種未知感讓薛遲桉心裡生出一股煩躁,臉色格外不好:「就怕是京中來攔截陛下的人。」
關注他們的行程,好裡應外合,聯合京中的人在京畿內將他們一網打盡。
如今手底下的人並不多,若真遇到這種情況,恐難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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