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他吃得差不多,陳太傅終於按捺不住開口道:「陛下打算什麼時候公布回京的事。」
雖說這個時候,言霽回京一事已經傳遍每個大臣府邸。
「再等等。」言霽沒有明說,陳太傅已然知道陛下自有打算。不知為何,明明眼前之人要比過去溫和了許多,不再那樣動不動就撂人面子,但陳太傅卻覺得更不好相與了。
已經從面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兩方沉默,原本滿肚子的話到這會兒居然啞了火,竟是無從開口。
倒是薛遲桉也收拾完過來,目光掃過時,道:「陛下一路舟車勞頓,想必累了,我看府上的客房已經備好,先讓陛下去休息下再討論接下來的事,先生看如此可好?」
陳太傅自然點頭。
從堂屋出來,走在迴廊上,薛遲桉默然後問道:「陛下可是不適?」
「沒有,為何這般問?」
「臣看陛下眉頭一直皺著。」
被這般一說,言霽抬手去碰眉心,好像真一直皺著的。
到了客房,薛遲桉推開門,深深看了言霽一眼:「陛下先休息吧,晚膳前臣再來叫你。」
「好。」
房門重新關上,屋內倒是通透明亮,打掃得一塵不染,被衾又被熏了香。
言霽確實很累,身心疲憊的那種,褪了衣裹在被子裡,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好似耳邊有風聲,他想睜眼看看,眼皮子卻沉重語希圕兌。得如同黏合在了一起,最終放棄,再度陷入昏沉的夢境。
他好像在船上顛簸,腰酸背痛,言霽終於將眼睜開了,入目是如稠墨般伸手不見十指的黑,言霽坐起身,思緒迷茫,給自己錘了錘肩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是不是被人給綁了?
沒想到回京第一日,就上業務了。
等眼睛適應黑暗後,發現遠處有一抹朦朧的亮光,隱約有爭吵聲傳過來,言霽起身放輕腳步,往那邊走去。
走近了,聽清一道聲音在說:「就算如此,那也不能把人綁來啊,外面的人本就對王爺虎視眈眈,落此把柄,更說不清了!」
「一切我會承擔。」這是梅無香的聲音。
言霽弄清了自己在何處,不是在攝政王府,就是在京郊別院。
最先說話的那個人厲聲道:「你能承擔?先把陛下送回去,等之後王爺清醒時,在說。」
正在這個時候,言霽走了出去。
在對話的兩人都是耳聰目明的,齊齊轉頭看過來,都是一僵,梅無香率先低下了頭,一身黑衣沒了臉上那點白色,徹底快要融入黑夜了。
另一人合掌抵唇咳了聲,憋了半天最後問了句廢話:「陛下醒了?」
言霽正在打量她,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穿著身由濃轉淡的寶藍色月華裙,頭戴花珠釵步搖,簪星曳月,笑音璨然,以前他從沒在顧弄潮身邊見過。
想起傳聞中說顧弄潮已結親一事,言霽掩去眸中異樣,朝女子頷首。
既然陛下都已經醒了,便沒回頭路,隋柳在心裡哀嘆一聲,狠狠踹了梅無香一腳,復又揚起笑道:「陛下睡了這大半日,想必睡不著了,我帶陛下四處走走?」
在言霽看著,這是拿出了女主人的姿態。
心下沒緣由生起些苦澀,他原以為自己並不在乎,沒想到耳中聽到與親眼所見,滋味全然不一樣。
兩人都隱去不提言霽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事,隋柳硬著頭皮提了燈籠在摸黑的院子裡帶路,身後突然傳來言霽的疑問:「為何不點石燈。」
隋柳沒敢說是怕王爺深夜醒後會亂走,言霽從隋柳的沉默中,讀懂了其中壓抑的情緒。
「帶我去看看皇叔吧。」畢竟回來了,早晚都會見到的。
梅無香和隋柳同時身體僵硬了下,隋柳勉強提起笑:「這會兒都這麼晚了,王爺可能已經睡了,要不明日......」
她藏在袖下的手指攥緊,撇過頭,臉上的笑容徹底落下:「等王爺精神好些吧。」
「柳兒。」梅無香拉住她的手腕,鋒利的眉宇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凌冽,「或許只有陛下才能救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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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柳低著頭在面前領路,額發零散垂落,眉眼被隱藏在陰暗中。
梅無香跟在幾步之後,等走到過去顧弄潮所住的院落後,隋柳停下來,伸手推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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