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少年清朗卓絕的聲音響起:「既是毓席國宴,為何本王沒接到邀請?」
言霽聞言看過去,約莫十九歲的少年郎,貴氣非凡,氣度從容,看著不像是逼宮,反倒像偶然路過宴會來看一眼。
言霽腦海中冒出一個名字——言安遲。
是四皇兄的獨生子。
當初四皇兄勾結柔然讓大崇受到大創,被關入幽牢時全府上下獲罪問斬,當時沒有人知道四皇兄還有一個兒子,也就是穆王府的小世子。
後來言安遲驟然出現,拿著為穆王翻案的「證據」,要求宗人府重查舊案,並且要求領案子的人必須是顧弄潮。
此事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甚至耀眼牽扯出言霽並不是真正的繼位人,當初攝政王使了陰毒手段讓穆王落馬,才捧著傻皇子登位當他的傀儡。
言霽自然知道這些不過是虛言,但當時一度影響十分之惡劣,顧弄潮應邀接了案子,帶著十幾名官員重新徹查穆王通敵叛國一案。
也不知道言安遲做了什麼手腳,舊案重查一度舉步維艱,所有能證明穆王通敵的證據全部被抹消了,悄無聲息替換成了洗白穆王的偽證。
而更可怕的是,他們沒辦法這些證據是偽造的。
最後顧弄潮跟言安遲私下達成交易,顧弄潮同意翻案,但他必須將外面的謠言壓下去。
於是言安遲順理成章繼承了穆王的王爵。
但朝中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個虛職而已,他身上依然掛著數不清的污點,而在這個時候,言安遲忽然要求前往穆王封地。
一去便是好幾年,可朝中卻絲毫沒因言安遲的離開而平靜片刻,他的勢力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了大崇的中樞內部。
一個跟顧弄潮勢如水火,還沒被弄死的存在。
現下,言安遲大搖大擺走進殿中,目光掃視過在場諸人,帶著嘲弄與不經心的笑意,懶懶散散地朝言霽長揖後,說道:「這麼熱鬧的日子,陛下都不叫人跟臣說一聲,是不是不太好?」
顧弄潮面無表情地將言霽擋在身後,冷聲道:「鞍王,請分清如今是什麼場合,你這是要造反嗎。」
「怎麼能說是造反?」言安遲苦惱地看了眼手上的弓箭,「剛剛本王不過手滑了一下。」
他笑嘻嘻地解釋道:「本王是來參加跟各國比試的,可似乎來晚了一點。」
言霽依舊愣愣地看著薛遲桉,遽然頭痛欲裂,極致的反差讓他再度出現靈魂快要被撕裂的感覺。
薛遲桉也歪過頭,錯開顧弄潮擋著言霽的身體,看向言霽道:「陛下不歡迎侄子麼?」
旁邊一名大臣站出來喝道:「鞍王你如此行事,我等完全能以造反之名將你壓下!」
薛遲桉側頭看站出來那人,邪邪一笑:「若冠本王造反之名,本王說不定會坐實這個罪名,真造反給爾等看看。」
眼中的殺意不掩絲毫,說話的大臣背脊僵直,在這樣的眼神下節節敗退,再說不出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瘋子,為穆王翻案並不是演出來的父子情深,不過是想要奪去穆王的王爵而已。
言安遲收回視線,想要繼續看言霽,眼前倏地閃過一道白光,他條件反射反手用弓箭抵擋,衝擊力撞得他後滑出數米,停下後抬眸看著揮劍再度殺來的攝政王,低低笑道:「攝政王想要比試比試?」
尾音落地,殿外的黑衣人紛紛衝進殿中,廝殺一觸即發,言安遲臉上露出狠絕:「殺!」
看來他隱忍這麼多年,確實是要造反了。
不愧是大反派。
言霽撐著仿佛被撬開的頭顱,渾渾噩噩地想著,在混亂喧雜的時候,悄無聲息離開了這場宴會。
影一無聲出現在言霽身後:「主人,您確定要這麼做嗎?」
「確定。」言霽露出一個前所未有的、釋然的笑容,「父皇為朕準備影九,不就是留給朕的退路嗎。」
他一直知道父皇寵愛他,但又不明白,既然寵愛他,為什麼要強綁著他坐在皇位上,明明四皇兄比他更適合。
知道經歷過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後,他才明白,父皇一直給他留了選擇權。
從始至終,父皇要的就只有在他手裡敗落的大崇,能在言霽手中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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