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籍醒得很快,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姜陟正表情凝重在收拾東西,把剛才拿出來的辟邪符和桃木劍什麼的又重新裝回了包里。
王籍見狀便知道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原本還纏綿的睡意在一瞬間煙消雲散,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
「發生了什麼?」
姜陟收拾好自己的包,隨手攏在懷裡,向來含笑的眉眼現下已不見絲毫笑意。
「你知不知道,你做夢的時候,是會說話的?」
王籍有些詫異地抬眼,臉色有些發白,似乎是楞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你那個朋友應該是遇到了同樣的事,所以才會執意要去那個子疇路第671號。」姜陟說。
王籍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問:「我說了什麼?」
姜陟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如果不是你的記憶出現了問題,那個消失了的楊東,很大可能是對這房子,或者說是對你本人動了手腳。至於具體是什麼,很抱歉我目前看不出來。」
「造成的影響就是,你在夢中被操控,有一個,也許不止一個外來的意識體會通過你和你身邊的人進行對話,引誘其他人前往子疇路第671號。」
王籍沉吟了一會,似乎是在消化姜陟的話,不過馬上發現了問題:「在我睡夢中和對話?如果真要引誘其他人,不覺得影響範圍太受限制了嗎?怎麼說,有點,多此一舉?」
姜陟顯然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回答說:「關於這方面,我大概有兩個猜測。」
「要麼就是你本人內心防禦能力很強,對於這種操控有一定的抵抗力,所以它只能在你入夢防禦力降低時施加影響。」
「要麼就是這種操控的效力是循序漸進的,它的影響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大,現在或許只存在於睡夢中,那之後......」
姜陟沒有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對王籍說到:「所以,我建議你,在徹底解決這件事之前,這幾天最好不要再接觸其他人了,更不要在任何除你之外的第二人在場時入眠。」
王籍顯然是被一番話給嚇到了,沒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姜陟站了起來,順手把懷裡的包甩上右肩,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短到發硬的發茬,嘆了口氣。明明前路未卜,整個人卻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
「我得去一那地方一趟,如果我也失蹤了的話,你就去找那個給你名片的人,幫我把他攤子砸了。」
他說得一本正經,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溪山工作室的名片向來緊俏,每張上面都有特定的標記。王籍拿過來的那張,姜陟摸了就知道,是警察局旁邊市場裡那個木匠老頭的。
這老東西估計是瞧出了點門路不想出山,想把事情推給他們老闆。奈何正巧碰上老闆出差,姜陟這個半吊子不懂,又見錢眼開,稀里糊塗地就踩了那麼大一坑。
說完,也不等王籍回答,就抬腳出門去了。
按理說,這種孤身前往對方老巢的壯烈時刻,姜陟應該一輛豪車一腳油門,在漫天落日紅霞中絕塵而去,配上大氣磅礴的背景音樂,氣勢洶然中帶著幾分寂寥。
可惜姜陟是個普通人,還是個很窮的普通人。
他在路邊給自己掃了輛共享單車。
再悲壯遼遠的幻想也在掏出手機乖乖掃碼的空隙里煙消雲散,姜陟是個十分樂天的人,人生信條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雖然是在這上面吃了不少的虧,但始終沒改。
比如此刻,子疇路第671號的陰雲還未消散,他已經在盤算著這一單得收多少錢才能對得起自己這來回奔波和以身犯險。
子疇路是一條很有年頭的路,路邊大多是一些兩層或者三層的獨棟老式住宅,旁邊的地界早就拆遷重建,把原本很長的一條路截成了一小段,門牌號直接從六百多號開始。
姜陟順著數過去,第671號就在這條路的末端,再往前走就是死胡同了。
這房子看著比前面的年份還要大一點,外牆只用了水泥抹平,灰撲撲的爬滿了枯黃的藤蔓,層層疊疊,張牙舞爪,在逐漸暗沉的夜色中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他在稍遠的地方停了車,尋了個隱蔽的樹蔭,從包里摸出了一個小小的錦袋,袋口一翻,倒出了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他大概點了點,又一個一個地揣進口袋。
他如今半點修為也沒有,符咒再多也驅動不了,這個錦袋裡都是些日常從老闆指頭縫裡漏出來的小靈器,本就被注入了靈力,普通人也可使用,威力不算大,保命卻也夠了。
若是沒有這些東西,他才不敢就這麼莽莽撞撞地獨自前來。
姜陟在子疇路第671號的來迴轉了兩圈,發現這房子的窗戶似乎被用厚厚的窗簾給遮擋了起來,透不出一絲的光線來,也不知裡面有沒有人。
他站在門前正想著怎麼進去,那房子似乎感應到了他一般,紅木的大門「吱呀」一聲,竟然晃晃悠悠地自己開了。
門後沒有開燈,月光只能斜斜地照到門前的那一小片區域,再往後,便是一片濃重得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
姜陟也沒覺得驚訝,自己本來就是被邀請來的。事情發展到現在,房子會自己開門也算不上什麼奇事了。
不過他也沒有冒冒然地直接走進去,他裝作猶豫的樣子,看似是在糾結要不要就這麼直接進門,實際上用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姿勢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珠子來,悄悄地扔在了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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