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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淮初聽了他的話也終於願意稍稍放下了些許戒備,右手挽了個乾淨利索的劍花,劍刃上滿溢的寒光霎時間掩於身後,左手下意識就想去扶鼻子上的眼鏡,摸了個空才想起,剛剛在打鬥的時候,他那眼鏡早不知葬身在哪個角落了。

於是他轉而去擦了擦臉上的那道細長的傷口,滲出的鮮血被抹得糊成一團,卻讓他眉間寒霜還沒來得及退卻的臉平白的柔和了幾分。

「我並非是有意要欺騙你們。」

曜日曆3077年的年末,葉淮初被安排到了山海中學工作。

誠如林微明之前所說,他的真實身份是天師署某項秘密計劃的行動人員。

他只知道,計劃的名稱叫作「鵲起」,他的代號是「照夜」,至於具體情況,除了領導層的那幾個人之外無人知曉。

負責和他單線聯繫的上級告訴他,山海中學的地底下,有一個東西。

「東西」,上級就這麼簡要又古怪地形容,卻也沒告訴他究竟是什麼。葉淮初只能大概猜測,那應該是一個死物。

3078年的邶都,發生了一件大事,便是這件大事,造成了這東西的異動。而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監視這個東西,以及所有試圖接觸這個東西的人或非人。

起初,一切都風平浪靜。

山海鎮和他此前見過的所有偏遠小鎮一樣,保守的古舊氛圍和外來的不算太新的潮流在這裡匯聚交雜,在衝突之中嘗試摸索出一種特有的平衡,卻無一例外地以失敗告終,最後落入到了一種難堪的不知往何處去的尷尬境遇里,只能這樣溫吞地迷茫地往前走著。

山海中學,大抵是最能體現這種複雜境況的地方之一。在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級階段的,學習又不太好的學生,被保守落後的土壤滋養,卻壓抑不住對新興事物的濃烈興趣,是最奇怪又最和諧的矛盾體。

相較於邶都的莊嚴肅穆,葉淮初並不喜歡這裡。

葉淮初在待了半年之後,送走了他帶的第一批高三學生,他學著和其他老師一樣,帶著一種欣慰去面對和自己告別的學生,演得熟練了,倒真的生出一種隱秘的歡欣來。

可這種淡淡的喜悅在當天晚上戛然而止。

他布置在那東西入口的符咒第一次發出了警報。

他連忙趕往學校,可到底還是遲了一步。

葉淮初到達那間儲藏室的時候,地板上的深洞已坍塌大半,只餘下一個只有兩個拳頭大小的洞口來。從外面看裡面漆黑一片,他放了幾個紙傀儡下去查探,可那洞裡卻仿佛被設下了什麼禁制,傀儡進去的瞬間就全部化為齏粉。

他弄不清楚情況,也不敢貿然行動,略略思索了一下,自覺僅憑一人之力怕是解決不了,便準備回去聯繫一下上級。

在重新掩飾了一下洞口並且又添上幾道符咒之後,他正準備離開。可剛剛踏出一步,一隻蒼白的、沾染了大片血跡的手突然從洞口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

他低下頭,看見了那黑漆漆的洞裡,一雙赤紅色的在悄無聲息中亮起的豎瞳。

「再之後,我就沒有意識了。」葉淮初說道,「那東西,占據了我的身體。」

姜陟挑眉:「肥遺?」

葉淮初點頭,他轉身指了指那塊已經裂成兩半的石碑:「我後來才知道,我需要監視的東西,其實是肥遺的魂冢。」

千年前,魔君為禍世間,手下有大妖肥遺助紂為虐。後有高人抽取了肥遺的魂魄,並通過血祭將它困在自己的身體之中,然後他自爆元丹,和肥遺同歸於盡。

然而肥遺妖力實在強大,經過這一遭卻還有殘魂逃竄出來,於是,天師署的前身——天師府衙便利用那高人留下的精血在這裡為他設下了魂冢,禁錮住了它的殘魂。

「邶都的事情造成了肥遺殘魂的異動,而恰在此時,當年高人的後人——王籍來到這裡,血脈之力破壞了石碑的禁制,放出了肥遺的殘魂。高人血脈的身體對於肥遺來說就像是一個充滿折磨的牢籠,而楊煦曾被人下過一個護體的法咒。於是,肥遺便附在了在場的第三個人,也就是我的身上。」

他這一段話所包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大,姜陟的腦子裡一時間湧出了很多問題,混雜在一起,不知到底該從何問起。

他頓了頓,決定先從最簡單的開始說:

「那你又是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的?」

「這裡禁錮的只是肥遺的殘魂,所以它的妖力很不穩定,每年血月前後更是出奇的衰落,早幾年他還能勉強控制我不讓我醒來,但三年前開始,它似乎是在其他什麼地方耗費了大量的力量,我占據這具身體的時間越來越長。最近一年開始,便基本都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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