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歧」徐徐抬頭,又再次牽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有點悚然的無機質的笑來。
「還能為什麼啊,姜時。」
他雖然沒有承認自己是褚歧,但還是十分準備地叫出了姜陟當初的名字。
「都是因為你啊。」
「我一直在等你。」
他話音堪堪落下,林微明忽然就警覺地抬眼,瞬息之間已帶著姜陟連連後退。
仿佛是要回應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樣,血池之中的紅色液體陡然高漲,順著池岸的白色瓷磚不斷溢出,血流仿佛是一道道殷紅纏繞的絲線,眨眼間就蔓延到了他們的腳下,像是一張從腳下撲上來的大網,要將他們完全網住。
再往後時,剛才那面立在門前的照壁已全然變了模樣,宛若是突然活過來了一般,四周不斷向外延伸,硬是將他們的退路擋得嚴嚴實實。
而那血水更是漲得極快,不過幾步的時間,已經到了他們的胸口處。
林微明連忙催動靈力,可指尖碧光閃過,只爆出了一個個小小的火花,再看姜陟,甚至於連火花都見不到。
這裡不知道被設下了什麼東西,直接封住了他們的靈力。
姜陟情急之中便想直接去砸那照壁,可幾乎已經沒到下巴的血水驟然驚起了幾欲要掀翻屋頂的巨浪,將他們兩人直接沖走。
散發著濃重腥氣的液體不斷地推著姜陟上下翻騰起伏,他看不見林微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抓住握在手中的那隻手。
而那隻手,也同樣死死地扣住他的。
誰都沒有放開。
在姜陟被早已漫過頭頂的血水完全吞噬的時候,他抬起頭,看見了漂浮的石板之上,那變得和當時在島上第一次再見褚歧時一模一樣的,深黑色的眼睛。
他沉入池底。
————————
最後一個句號落下,姜陟終於寫完了這篇長達二十多頁紙的結案報告。
點完保存,他如同被人抽去了半條命一般癱倒在了椅子上,一口壓抑在胸腔里的濁氣還沒吐完,就看見隔壁工位的殷澤突然探身過來,神秘兮兮地朝他笑了一下。
他當時就暗道不好,隨手就抽出一個文件夾就擋在了眼前,全當沒看見那人的動作,嘴裡條件反射地念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話。
「不調班不寫報告不幫忙,借錢找姬岫。」
殷澤被他這句話噎得要過來扯他的耳朵:「你就這麼跟前輩說話的?」
姜陟在他動作之前就腳下一蹬就連人帶椅子地滑了開去,直接就躲過了他的「襲擊」。
他將擋在前面的文件夾微微下移,只露出一雙比常人要亮得多的眼睛來:
「想讓我用對待前輩的樣子對待你,最起碼你也要做出個前輩的樣子,你除了這幾件事還能幹嘛?」
殷澤冷笑了一聲,雙手抱胸隨意地就靠在了姜陟的桌子上:
「我好心過來給你遞消息,你就這麼對我?」
姜陟放下文件夾從下到上地掃視了他一遍,眼神里明顯的揶揄,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
「就你,你能有什麼消息?食堂阿姨終於答應你的表白了?」
殷澤嚇得連忙來捂他的嘴,眼神還頻頻往旁邊的科長辦公室飄:
「在辦公室里說這個,你要死啊!」
姜陟看準時機直接一低頭,十分熟練且自然地拖著椅子從他伸過來的胳膊底下又滑了回去,重新坐在了自己的桌子前。
他拿起手邊的茶杯,裝模作樣地呷了一口杯子裡早就冷透了的白開水,才慢悠悠地轉身看向身後差點要氣得跳腳的殷澤。
「什麼消息?」他終於願意開口問道,但還順便補了一句,「愛說不說。」
殷澤卻偏要賣關子:「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姜陟才不會理他這些彎彎繞繞,站起來作勢就要往科長辦公室走:「姬科,前兩天殷澤他......」
殷澤一個箭步就把他拉了回來,連聲求饒:「祖宗,太狠了祖宗,我說,我直接說還不行嗎?」
姜陟再次坐回到了椅子上,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說吧。」
「我先說好消息吧,天師署派來我們調查科的特別調查員馬上就到,你終於不用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了。」
姜陟高興地差點跳起來:「太好了!終於!我可以解放了!」
可殷澤卻把他死死地按在椅子上,不讓他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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