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逃走的傀儡只知道種子被拿走的事情,而只有留在這裡的真正的褚歧,會知道種子到底給了誰。
「他是不是很恨你?」褚歧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了敘述問姜陟。
姜陟的思緒被他這一問給打斷,並沒有立即接上他的話,他就又自己說了下去:
「他身體裡的我的那一魄,恰是承載我最多恨意的一魄,我父親想藉此毀掉我身上的所有戾氣,重新變回曾經他眼中的那個兒子。」
「所以比起他來,我其實算不上恨你,我也不想讓你死的。」
「就像我給你造的那個幻境,不是很美好嗎?只要你沒有察覺出來,或者說不想察覺出來,你可以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一切,永遠地留在這裡。」
姜陟面對他的話,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動容,眉心反而越蹙越緊:
「我還是那句話,我只要我自己的人生。而且最後,你還是想殺了我的。」
褚歧破碎染血的嘴角又綻出了一個明顯的弧度,他似乎很開心,但說出的話卻並不是如此:
「一個月前,一個叫作辭秋的人忽然出現在了我面前,告訴我他可以幫我得到我想要的。」
「他教我構築幻境,但和你現在說的一樣,他同樣也告訴我,你絕不會因為這個美夢而停留。所以,他又為了我的幻境加了一層保險。他說,讓你死在這裡,也算是一種留下。」
「我當時想,他說的也算對吧。」
姜陟聽完只發出了一聲冷笑:「我可以告訴你,即便是我死了,我的靈魂也是我自己的,我絕不,也永不會留下這裡。」
他這話說得決絕,落在褚歧耳里卻並沒有引起他表情的崩塌,嘴角的弧度反而越發地大了起來:
「我早該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的,但我其實,並不後悔。」
姜陟並不想和他再牽扯下去,便直截了當地問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顆種子被給了誰?」
褚歧卻還是不回答:「你只要幫我取出血池底下的那個東西,我就告訴你。」
姜陟被他說得脾氣都上來了:「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我現在完全可以殺了你。」
「那死在你手上,我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他的威脅在褚歧面前沒有起到一點作用,「而且我們都知道,你殺不了我的,你動不了手。」
姜陟無法,只能轉頭去看林微明,想問問他剛才是怎麼逼他說出真相的,可還沒對上眼睛,就聽到褚歧繼續幽幽傳來的聲音:
「你當真以為那些都是他強迫我說出來的?我只是,並不想看你死而已。」
「除非我願意,你們誰也不能讓我開口。」
林微明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抬腳走了過來,低聲朝姜陟說了一句「我來」,便要繼續向褚歧出手,卻被旁邊的姜陟給攔了下來。
「這血池之下,到底有什麼東西?」他問褚歧。
「自然是對你有用的東西。」傷痕累累的人笑著回答,分明狼狽,卻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悠然模樣,「我不會再害你了,至少這一次,你得信我。」
姜陟看向浮台四周平穩得見不到一絲波瀾的血水,拉住了林微明的衣袖:
「我覺得,我還是要下去一趟。」
雖然褚歧說的話向來虛虛實實,並不可信,可這一次,他總覺得是不一樣的。
林微明連連搖頭:「太危險了,不行。」
姜陟想了一下,便從隨身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根微微泛著靈光的繩子:
「我把這根繩子扣在腰上,你就待在這裡替我護法,若是真有什麼事,我就拉動繩子,你肯定馬上就會知道。」
說完,還踮腳仰面湊近了林微明的臉,小聲央求他;
「我就下去看一下,你剛才應該也檢查過了,這血池之下並沒有什麼異動,算我求你了。」
他本就生的一副實誠樣子,又故意貼得很近,一雙黑亮黑亮的眼睛裡閃爍的光點好似深夜裡漆黑天空上最亮的星子,莫名引人遐思卻不自知,直看得林微明喉嚨發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下意識地點了頭。
姜陟見狀,歡呼了一下,又伸頭在他的臉頰上「吧唧」一聲親了一口,親完猶覺不夠,還貼著他的耳朵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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