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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步做完,則劍骨可成。

很少有孩子能撐到最後一步,或者說,能完成「煉骨」就已經是他們此前試驗的極限了。

九成的孩子會死於玄冰寒氣侵體,或是金針錯位導致的氣脈斷絕。更不必提後面藥浴引起的經脈爆裂,以及劍氣入體這僅僅存在於書面上,現實里幾乎不可能成功的這一步了。

可姜陟偏偏就活了下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姜陟自己也不知道。

姜氏後來也有研究過他身上比起其他孩子的不同之處,但最後什麼都沒有找到。

他們也再沒有復刻出另一個姜陟了。

姜陟覺得可能是他把他一生的運氣都用在了那個時候,像是每個悲劇的開頭都有一個絢爛無比的夢幻開場。

煉化結束之後,他再次被關進了那個房間。

又過了五天,他們打開房門,看到了雖然虛弱但還在呼吸的姜陟。

從那天起,這世上便多了一個天生劍骨的姜氏子。

而關於這個秘密的所有過去都被清洗,被掩埋,除了姜家的核心成員之外,再沒人會知曉。

日子久了,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會忘了,好像成了姜時的姜陟,真的從一出生開始就要比旁人強,他好像註定就應該要做那個第一。

這為什麼不算是上天賜予他的宿命呢?

「但事實上,到底是不一樣的。」

姜陟抬起眼睛,他的聲音雖然從頭到尾都平靜無波,但眼角卻到底還是延伸出了一抹紅,恍然就讓林微明想起了當年無極閣上的最後一眼,催動著他想要去阻止姜陟接下來要說的話,但姜陟沒給他這個機會。

「《築骨書》殘卷的扉頁之上記錄著一句話:魂為鞘,血為媒,劍在人在,骨碎魂亡。」

「因為到底不是天生,逆天而得的劍骨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它不僅和全身精血相連,還會吞噬三魂七魄煉以為劍鞘。」

「失骨即魂散,強行取骨更如同抽乾渾身精血。」

「所以天生劍骨的劍尊能活,但我這麼拙劣的仿製品活不了。」

姜陟看著林微明,忽然就露出了一個絲毫不見喜色的笑來,笑意化為了一把鋒利的尖刀,在這個瞬間直直的扎入了林微明的心口。

在痛徹心扉的血肉模糊中,他聽見姜陟宛若從天上來的聲音,一點一點地砸在他早已瀕臨破碎的脊骨之上。

「從你們開始謀算我的劍骨,從你答應要我給我種下心魔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註定要死了。」

「你夢裡聽到的那些話,我感覺不太準確。」

姜陟再次抓住了林微明的衣領,強逼著他顫抖的想要逃避的視線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臉上。

「林微明。」

他故意說得很慢,好似要讓人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遁讓無門。

「是你親手殺死的我。」

「你是最直接的兇手。」

林微明沒有說話,他似是徹底怔住了,連蓄在眼眶裡的那兩泡淚都忘了流下。世界在他眼中停滯,連帶著胸腔中原本「咚咚」作響的那顆心臟也要跟著停了下來。

姜陟看著他的這副樣子,卻沒有感覺到半分預想中報復後的暢快,他想著要麼就這樣算了吧,沒什麼意思。

可那種深切的裹挾著痛恨和憤怒的惡意已經完全侵蝕了他的大腦,他停不了了。

他鬆開了林微明,往後退了兩步,聲音平緩中帶著一種蝕骨的冷意。

「你還記得你當時在醫院裡和我說過什麼嗎?」

「你當時沒有求來的東西,我現在終於可以給你了。」

「林微明,在封印秘境,當我親手剖開自己的胸口,剜出劍骨的時候;當我知道我必死無疑,為了除掉心魔,自爆元丹的時候——」

愈發強烈的陽光照得林微明的眼前是刺目一片,姜陟的身影就陷在這亮得發白的光線里,連輪廓都變得模糊不清。

他卻好像看見,他的眼角,似是沾著一點新鮮的極微小的水跡,卻又在這烈陽中迅速蒸發消失,無影無蹤。

「我疼。」他說。

第78章

黑色的頭盔在正午的烈日中折射出晃眼的光斑,像一顆白晝里驀然出現的流星般墜落在滾燙的柏油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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