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荒山上,姜氏雖只有他和姜岱灤兩個輩分大些的,但祭靈大會能到場的,大多都是與姜氏交好的世家,有些還往來頗深,若是有人能在此刻站出來......
然而,一道修長的身影卻直接擋住了他的視線。
姬岫面對著人群,隨意地晃了晃手裡的天師署工作證,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有禮,但又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茲事體大,從現在開始,這裡由天師署接管。」
他的目光緩緩地掃過面前的人群,嘴角似是泛起了一抹笑,語氣卻突然變冷:
「其他無關人員,請立刻下山。」
「會有天師署的工作人員在山下登記各位的證詞。」
「望大家都能如實相告。」
說著,他還用指尖輕輕敲了敲工作證上象徵著天師署的標誌,用意不言而明。
他這話一出,就代表著這件事已不是世家間的私事,而成了天師署手上的公案。若是此時再出手,便是非要跟天師署掰腕子了。
沒人會不顧自家利益,替姜綏出這個頭。
所以很快,祭台下的人群就這樣散了。
姜綏的臉色徹底灰敗了下去。
殷澤拖著被他的血鞭捆成粽子的姜岱灤,像扔破麻袋一樣隨手甩在了祭台邊上。
「待會再找你算帳。」
他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對著姜岱灤說了一句,便轉頭朝著姜陟這邊走了過來。
他在姜綏的身邊蹲了下來,歪著頭好好打量了一番他此刻狼狽不堪的樣子,忽然就咧嘴一笑,慢悠悠地說道:
「他要是不肯說,自然也有讓他開口的辦法。」
他右手輕翻,須臾間掌心中便多了一枚赤紅如血的丹丸。
「這是我無意間得到的......」
他驀地一頓,四下看了看現在這裡剩下的人,全都是知道他那些事的,便也覺著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就改口道:
「這是我之前從祖墳里拿出來的'吐真蠱',據說人服下後,五臟六腑會感覺像是被萬蟻啃噬,直到把肚子裡的那點秘密全吐乾淨為止。」
他的袖中,悄無聲息地就鑽出一條殷紅的血鞭,直接就卡住了姜綏的下巴,逼迫他張開了嘴:
「所以,你現在是想自己說,還是我們逼你說?」
在姜綏的描述里,姜遙青當年叛出家族,為了保證自身以及姜陟的安全,還帶走了姜氏的一樣東西。
這個東西按她的計劃,應該足夠珍貴且不可取代,以致姜氏決計不敢同她魚死網破。
於是,她在離開之前潛入了姜氏的家祠,拿走了裡面一個烏木盒子。
自知已無法反抗的姜綏無力地癱倒在地上,聲音乾澀地說道:
「其實,在你之前,姜氏的'築骨計劃'里,曾經出現過一個幾乎接近於完成的孩子,但他的劍骨實在是太過於暴戾,根本無法控制。」
「所以,我們不得不提前取骨。」
姜綏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氣息已逐漸變得平穩,只是說出來的話聽著實在是令人心驚。
「強行取骨的後果你們或許聽說過沒什麼實感,但那天我親眼見到了。」
「暴走的劍骨之力和宿體的魂魄同時爆炸,那威力根本無法估量,一棟樓里的人都在瞬間被擠壓成了肉泥,如果不是周圍沒什麼人煙,死的人還要更多。」
「我們找了很久,才在那一片令人作嘔的廢墟中發現了那塊劍骨。」
「然而,我們花了那麼大代價,上百條的人命填進去,得到的卻是一塊沒有發育完全又被強行封閉了的殘次品。」
「我們找了很多辦法,也沒能激發出其中的力量,別說是修復靈脈了,那東西到最後根本就像是塊沒用的石頭。」
「但到底,也算是'築骨計劃'最好的一次成果,所以即使用不了,也算是一線希望,所以,我們把它鎖在了姜氏家祠里。」
姜陟持劍的手忽地一顫:「你是說......」
姜綏因為身體動作的限制只能微微頷首:
「姜遙青當年拿走的,就是那塊殘次的劍骨。」
難怪,姜陟想,難怪姜氏在姜遙青離開後只是派人追捕,並沒有用上什麼更為嚴苛的手段。
也難怪,在姜陟成為姜氏的親傳弟子之後,他們就完全放過了姜遙青。
因為有了更好的替代,也沒有人在乎丟失的殘次品了。
看著姜陟的沉默,姜綏突然莫名低低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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