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這個能耐天師署都巴巴上門求著幫忙做事,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的,一天到晚遊手好閒。」
姜陟笑著避開他的手指,轉身就往旁邊的病房走去。
他的背影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單薄,但比之從前,明顯要舒展許多。
手剛搭上門把手,他突然頓住,回頭看向殷澤。
「對了,你在替我媽準備衣冠冢的時候,在旁邊幫我再買一塊墓地吧。」
他想了想,又緩緩道:「不用立什麼墓碑,就把那塊用過了的骨頭放進去就行。」
「她不應該被那個名字困住。」
姜陟輕輕地推開房門。
病床上的林微明安靜地躺著,呼吸均勻而綿長,像是沉入了一場久違的好眠。
他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不再是那種毫無生氣的蒼白,而是透出了一點淡淡的血色,融在他兩頰的皮膚里,像是三四月里綻放的櫻花緋色。
一個月前,他以為他們兩個就要那樣死在封印里,誰知最後關頭,劍尊出現了。
這一次的他,不再是一個簡單的投影,而是他親手從自己身上分出的一縷魂魄。
他大概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讓姜陟死在那裡的打算。
只是到底是身處上界,要把這縷魂魄傳到另一個位面屬實是費了他一番功夫。
好在是趕上了。
劍尊將他們兩個人送出來之後,殷澤便利用零零一留下的那塊骨頭裡的原生靈力,為林微明重新種入了靈髓,被分裂出來的那一魂一魄也得以和主魂融合。
再然後,他的狀態看起來一天比一天好,但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姜陟拖了把椅子在病床邊坐下,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了林微明的睡顏一會,忽然就嘆了一口氣。
「我說林二,」他輕聲道,帶著點無奈的笑,「你這一覺是不是睡得太長了?」
姜陟伸出手,指尖懸在林微明的眉骨上方,但始終沒有落下去。
「你要是再不醒過來的話,我可就要走了。」
他收回了手,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邶都到底不能久留,也......沒人幫我,我總是要離開的。」
「你要是醒過來看不到我,只怕是要難過。」
「我不想你難過。」
說到這裡,他忽又頓了頓,旋即又輕笑了一聲:
「不過也沒事,反正你總有辦法找到我。」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像是在說給林微明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在哪等你都一樣。」
「我等你。」
姜陟在病房裡坐了許久。
午後的陽光斜著穿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了一道道金色的光柵。
房間裡安靜得只剩下監護儀器規律的「滴滴」聲,和偶爾傳來的輸液管里藥液滴落的細微聲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姜陟終於站了起來。
他俯下身,輕輕揉了揉林微明的頭髮,便起身準備離開。
右手拂過床邊的瞬間,忽然就被抓住了。
他聽見了一道久違的聲音,明明因為長時間的沉睡而沙啞得不成樣子,但他還是覺得熟悉,再熟悉不過了。
「我們......這算......下輩子了......嗎?」
姜陟回過頭,視線卻突然變得模糊。
窗外的陽光太亮,刺得他的眼睛發酸。
他低頭,在林微明的眉心落下了一個小心翼翼的吻,動作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一場易碎的夢。
「算吧,應該算的。」
一滴水珠落在了林微明的眼瞼上,驚得他的睫毛輕顫,順著他的眼角滾落下來的時候,仿佛他也在為這場重逢而哭泣。
「你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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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籍好像又迷路了。
大城市什麼都大,連醫院都大到根本找不清自己複診的科室在哪裡。
他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這層來回走了好幾遍,手裡攥著的檢查報告也被汗水浸得發皺,消毒水的氣味混雜著人群的嘈雜,讓他的太陽xue克制不住地突突直跳。
他正焦頭爛額地走著,一個沒注意,就撞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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