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慢點慢點!你這搶的也太快了!」那廂桌上剛擺上來一盤子肉,眨眼間的功夫盤底就只剩下了零零星星的幾點油水,速度快到桌上一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一個漢子眼疾手快地搶到了一塊,夾著東西直接扔到了旁邊哥兒的陶碗裡面,那哥兒的臉上滿是驚訝,就見著旁邊的漢子朝他眨了眨眼睛:「快吃,想吃什麼就和我說。」
哥兒匆忙轉過了頭躲避開了他的視線,接下來的一整頓喜宴都沒敢再往那一邊看過一眼,只是面前擺著的碗裡時不時地就會多出幾塊肉來。同桌的人將他們的互動看得清清楚楚,有兩個人對視了眼——看來用不了多長時間村裡面就又要再辦上一場喜宴了。
戚長夜同幾人寒暄了一會兒,本以為今日的這場席面就要這樣臨近結束了,他一門心思地想應付完眾人離開這裡進到房裡陪趙歲歲,卻驟然聽見趴在門前大吃大喝的大吃汪汪汪地叫了起來。
戚長夜不解地抬起頭去,就見著僅有的一條道上飛速駛來了幾個人影,楊東楊溪兩個村子的村民百姓已經對他們身上的服飾相當熟悉了,那是只有衙役們才會穿的服裝。
村長「嚯」地站了起來,一眾村民也都俱是咯噔一下,有消息靈通的霎時便回想起了認識的楊東村人繪聲繪色地給自己描述趙家袁家被衙役帶走時的場景,恍然間還以為是不是戚長夜在鎮裡犯下了什麼過錯。
老天爺啊,難不成是要在大婚之日被官府帶走嗎?
這邊衙役們才剛剛過來,那頭村里人就沒了聲音,一群人眼觀鼻鼻觀心地麻木嚼著嘴裡的東西,餘光卻全都朝著衙役那邊瞥了過去。
戚長夜倒仍是面色如常,心裏面甚至都沒什麼波動,這一行人一共四個,剛好與戚長夜都有些熟悉,為首的周衙役跳下馬來,朝著戚長夜露出個笑:「戚五哥。」
他身邊的一人也走了過來,朝著戚長夜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戚長夜看了對方一眼,多虧他的良好記憶倒是還記得對方的身份,是姜大人身邊的一個幕僚,當初帶著姜大人進山時曾經與他見過一面,不過兩人沒什麼接觸。
「洪師爺,好久不見。」
中年漢子目露驚訝,似是沒想到戚長夜還記得自己,不過僅是這麼兩句他便已經明白過來姜大人究竟為何這樣喜歡面前的漢子了,說的再多也不如親自經歷過一遍。
他們幾個在這種場合冒昧來訪,這漢子卻不驕不躁平靜沉穩,面上絲毫看不出異色,又能迅速反應過來數月之前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的他的身份,可見究竟有多冷靜細心。
難怪姜大人隔三差五地就要同他抱怨上一句,沒有人會不希望自己能夠多出個全能的手下。
洪師爺的身份可要比周衙役大上不少,周衙役及其他兩人安靜地立在他的身後,洪師爺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平時常聽姜大人提起戚家五郎,只可惜上次見面太過匆忙,今日再見才知所言非虛,戚五郎果真是英俊瀟灑儀表堂堂。」
戚長夜實在是不耐煩這些交際,但這種場合又由不得他任性隨意,一口一個「哪裡哪裡」,一口一個「承蒙姜大人厚愛」,一來一回說了半天才終於扯到了正題上面。
「姜大人聽說戚家五郎好事將近,特命我等來送上一份賀禮。」提及此事洪師爺特意提高了聲音,確保能讓周圍的那些豎著耳朵的村人聽見。
他朝後面招了招手,周衙役便立刻捧出了一個盒子,另兩個衙役則抱出了一塊用紅綢包裹著的木板。
洪師爺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戚家五郎出身鄉野心繫百姓,淡泊名利不慕錢財,心思純善赤誠可嘉,於長靖九年元月五日向東寧鎮捐獻柴火木炭三萬餘斤,以資東寧鎮民度過嚴寒……」。
說句實話,幾萬斤的柴火木炭壓根就算不得什麼,尋常幾個農戶家裡一個冬天就能燒上這些,但在那樣的特殊時期這萬斤炭卻彌足珍貴。
戚長夜沒有同那些黑心商人一起漲價,反倒是分文不取白白將其捐贈給了官府,往小了說是給官府那頭爭取到了時間,往大了甚至可以說是安撫了民心阻止了數場暴亂發生——畢竟幾根平時隨地都能撿到的枯樹枝子在那種時候都能賣上幾十上百文錢呢,誰能保證買不起柴火的尋常鎮民在面臨著要被活活凍死的絕境之時不會做出什麼極端事情?
倘若真的在那種時候出了什麼事……這一群人的烏紗帽都說不準要動上一動。
而姜大人上任還不足一年,要是在第一年就出了事情……後頭的事情便更不好說了。
洪師爺那頭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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