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野把手上購物袋給了眼鏡哥，輕聲說：「聞先，讓人送你先回去？」

「不用。」房聞先爽快拒絕。

虞野也不強求，交代幾句，便蹲下和吉大叔聊了起來。

以前，老街區遇到什麼事，是警察官都不管的，更別說他們黑龍幫，只要他們不惹事，一般丟個人，打個架也不算個事。

「大爺，你先和我們說下孩子丟前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人，」虞野指了指大Q，「我這個兄弟，找人很厲害的。」

吉大叔看了眼虞野，又看向大Q，渾濁的眼睛裡的剛燃起點滴星光，又滅了，「…我們真的沒錢。」

虞野：「我們不要錢。」

吉大叔怔住，沒想到這個經常來吃東西的高個子男alpha是他們老大，大Q那群人看著不像什麼好人，常常來老街橫行霸道，他也是認識的。

甚至還在他的懷疑的對象里，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孩子也不是他們拐走的，眼下更是沒了思路。

「那你要什麼？」吉大叔小心翼翼的問。

虞野說：「要你好好做糖油粑，我們喜歡吃。」

吉大叔改變座姿勢，欲跪拜虞野，被後者一把接住，「現在告訴我有沒有的什麼異常，異常的人或者異常的事都可以。」

「異常的事…沒有，異常的人，除了你們倆也…沒有。」

虞野：「……」

太子爺聽不下去了，居高臨下看著吉大叔，「她有沒有接觸過陌生人，或者發燒？」

「陌生人，倒是有，每天這裡進進出出的幾乎都是生面孔，」吉大叔驚呼，「發燒也有！前兩日去打的糖果疫苗回來後就開始發燒，我去問過醫生，說疫苗回來發燒很正常，就也沒多想。」

虞野和房聞先對視一眼，小寶的年齡剛好在基因改造最佳年齡。

「糖果疫苗？」虞野反問，「打了疫苗就不會再得了嗎？」

吉大叔被問懵了，顯然他完全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大家都做的事，風險很容易被忽略。

「並不是，引發糖果病的病毒和原因比較複雜，種類繁多，現有的疫苗經過多年更新疊代後，目前可以預防十幾種病毒，而其他幾十種還是沒辦法被預防。」大Q在得病這塊倒是很專業。

吉大叔抹去滿臉淚水：「可……大家都打了這個疫苗，有的孩子確實就沒有得病了。」

「大Q你帶人去疫苗中心，了解下疫苗上家。」

「是。」

「等等，叫上緬茄一起。」虞野壓低聲音，「把疫苗中心近七天的監控內容拷貝過來。」

大Q連聲應下，帶著幾人轉身離去。

要說虞野這人，要橫起來比螃蟹都橫，可要做起好事來，又比誰都善良。

他把吉大叔從地上扶起，鄭重承諾，一定會幫對方找到小寶，這才和房聞先架著飛行器離去。

*

飛行器上，虞野將整個產業鏈上下捋了幾遍，發現黑龍幫和這個疫苗公司還有基因公司都是一條鏈上的，他東區涉及基因公司的催收業務，大部分人是糖果病留下的患者。

也就是說，這個糖果病毒，是幾個產業鏈的金爸，排在第一位的疫苗公司就不用說了。

若是疫苗止不住的，一部分流入基因公司，被改造成寵物人，去滿足有特殊癖好的有錢變態。

在這個人造器官成熟的時代，人體器官的價格並不會高到哪裡去，為了省去排異和器官壞死風險，人造器官更為暢銷。

如此，寵物人的價格比器官販賣的利潤高出很多倍。

其次，醫院，昂貴的治療費用，足以讓多少家庭傾家蕩產。

還有人造器官公司，義肢公司。

我草。

完美的閉環。

虞野輕顫一下，寒意從腳底升起，縱使傅罡他們幹的事情，也沒這般斷子絕孫。

海葵組織，更多的是搞些黑吃灰的勾當，或者幫帝君去掃掃灰，探探路啥的。

「唉！」虞野長嘆一聲，這幫畜牲不該打孩子的主意。

從老街到東區堂口，大約二十分鐘飛程，虞野看房聞先的側顏出神。

一手撐著左臉閉目的殿下，注意到他的視線，睜開了眼，「有思緒？」

「是的，」虞野靠近，溫柔的說：「困了，你再睡會兒？」

房聞先轉過身，伸手輕撫著虞野的臉，「不用覺得難受，你有父親的。」

虞野一頓，輕笑道：「你是在安慰我嗎？殿下。」

「嗯。」房聞先點頭，不否認，也朝他笑笑。

「謝謝你，我的殿下，真的有被安慰到，」虞野覺得那絲不明的寒意很快融化，「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也是被人拐賣，準備做成人蛇？或者人魚？」